见她们走了,老太太这才睁眼,石青衫连忙拿起经文,“祖母,您好好睡,我这就读……”
“青衫。”老太太握住她的手,目光含有慈祥和怜惜。
“祖母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生母犯错与你无关。但你要明白,祖母是你们兄弟姐妹九个的祖母,不可能只为你考虑而不管别人,深宅大院里的人心啊,都坏透了烂透了……”
“没有人保护你,连祖母都不能,所以你要自己强大起来。”老太太捋了捋石青衫的头发。
石青衫望着老太太,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是前世今生未曾有过的温暖。
纵使大夫人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以最快速度,将铺子清点出来交给石青衫。
“三十二家铺子,当初的八十一间铺子竟然变成了三十二家!”
石青衫翻看着账目,不由得笑出声来。
断弦皱眉道:“五小姐,大夫人欺人太甚,如果酒家老太爷在这儿,看她还敢胡来!”
石青衫摇摇头,“以官为尊,以商为贱,如果外公能管得了丞相府里的事儿,当初母亲就不会被送去大空寺了。”
断弦默然。
的确,当初酒留被送去大空寺,留在丞相府的酒家人是给楚城酒家去过信儿的,但无力
回天。
石青衫将账册一合,站起身来,“断弦,你留在这儿看院子,别让有心人把那十口大箱子给偷了,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去清点账目了。”
然后她吩咐温茶,“你跟我一起出去,我要看看大夫人给我剩下的这三十二间铺子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般若城大街上,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边走边看,身后一个稍微瘦小的小跟班小跑着追上来,低声抱怨道,“五小姐,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石青衫穿着男装,行事方便些,她见温茶穿男装不伦不类的,不由得笑了。
她嘱咐道,“别叫小姐了,就称公子吧。”
对于账本上的那些店铺,石青衫都记下来了。
来这大街上一看,果然都是些快要倒闭的铺子,店铺里少有人进去,掌柜和伙计也都懒懒散散。
石青衫冷然笑了,看来大夫人这是成心把烂摊子给了她。
走到一家铺子前,石青衫驻足看了看,墨雅轩。
墨雅轩是老店,酒留在时经常提到,而凝香墨就是这里卖的。
“走,温茶,正好去给祖母拿一些凝香墨。”石青衫抬步跨上台阶,走进门去。
进门没有伙计招呼,店里摆放的古董、笔墨纸砚等都落了灰,几个伙计百无
聊赖地说笑,不见掌柜出来。
石青衫很平静,像普通客人一样转悠了一圈,这才问了一个伙计,“我需要一些凝香墨。”
伙计正玩得开心,随手一指,“就在那儿,自己拿过来结账!”
温茶的火气冒上来了,“喂!你知不知道这是……”
“温茶!”
石青衫制止了她,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刚才温茶的叫嚷让伙计们怔住,很是扫兴,“哎,好了好了,快去给她拿,等会儿再玩。”
一个伙计起身去了柜台,拿出了很多凝香墨,但没有给石青衫好脸色。
“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你这是黑店啊!”温茶大叫道。
从前石青衫听酒留提过,凝香墨很便宜的,普通人家也用得起,几钱银子就能买很多。
石青衫冷冷望着伙计,“凝香墨最贵的是一钱,你这一堆加起来都不到一两。”
伙计脾气上来了,“你怎么回事?你小子是来砸场子的?”
这边正理论着,一个穿着白衫的翩翩公子进来了。
他声音满是懒散,但却是来找茬儿的,“掌柜在哪儿?给爷高价卖了个假的玉观音,就不怕爷拆了你的破店?”
听到这声音,正要回头的石青衫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将头转回来
。
这明明是那个爱多管闲事的纨绔公子啊!
伙计一见杨择过来,便打起精神,赶紧叫了掌柜的出来。
掌柜一出来便赔笑,在另一边柜台处跟杨择赔着笑脸。
杨择跟大爷似的,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懒懒笑着:“要么赔我十倍的价钱,要么我拆了你的店,你自己选。”
掌柜的哭丧着脸,连连拍着双手,“爷,小人只是掌柜,没权利决定这么大的事儿啊!再者说,您从这儿拿走这玉观音时,观音还是真的呀……”
杨择那双风流的眼睛扫了掌柜的一眼,勾唇道:“你是说,是爷故意来骗钱?”
掌柜顿时浑身一激灵,头摇的像筛子似的,“不不不,小人不敢,是小人的错……”
杨择呵呵轻声笑着,那笑声低哑诱惑,像是能沉到人心里似的。
“嘿!小子,爷今天好心劝你,这家可都是假货!”杨择的目光忽然落在石青衫的背影上。
温茶眨巴着眼望着杨择,都快看呆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此刻,石青衫感觉后背快被杨择的目光烧出来两个窟窿,她深深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