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顾言熙喜滋滋的惦记着三天后的护国寺之行时,刚刚回到府中的她却收到了从宫里嫡出来的请帖,看着金纸印花的帖子上写着的署名,顾言熙原本挺好的心情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暗沉。
就连跟随在一边的珞梅和小葵都感受到来自于姑娘的心情转变,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顾言熙捏着手中的请帖看了半晌,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是否还有宫人候在外面等着回话?”
珞梅道:“福熙宫的杨公公正在花厅,夫人听说宫里来了人,就亲自出去招待了;姑娘,你、你要不要接这道邀请,前去宫中陪婳宜公主说话?其实你若是不愿意,咱们找个理由打发了也是可以的;左右这段时间咱们府里的事情多,而且姑娘的身体也在恢复,这些都能用来搪塞过去。”
看着说话小心谨慎的珞梅,顾言熙知道她这是在顾及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邪门的厉害,她刚刚准备替大哥张罗姻缘,好不容易将唐馨约了出来,眼见着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婳宜公主跳了出来邀请她进宫喝茶说话?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如果不是她早就将自己锻炼的沉稳内敛,恐怕在这个时候她一定会被这道请帖折腾的措手不及。
顾言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千头万绪,将手中的请帖交给珞梅,说:“这是天家公主的邀请,你认为身为臣女的我能轻易拒绝的了吗?反正这种事儿早晚都要发生,避是避不开的,早点碰见了也好。婳宜公主邀请我去吃茶聊天,那我就跟她随便聊聊,说话谁还不会,不过是张口闭口的事儿罢了。眼下,咱们先去花厅打发了那杨公公才是当务之急,我听说那杨公公是婳宜公主面前的红人,也是贵妃娘娘颇为看重的人,这种从宫里走出来的贴身近侍都是些人精,在他们面前可万万不能露出咱们的真实心思,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伺候着姑娘去花厅见客。”说着,珞梅就将请帖放好,又替顾言熙理了理裙衫后,便陪着她一起走出芙蓉院,朝着花厅走去。
花厅里,杨公公一身深绿色的宦官服饰,生的油头粉面的坐在客座上喝茶。
他这身份若是出现在寻常的官宦人家,自然会被人捧得高高的,毕竟他
可是公主面前最得眼的近侍,不堪僧面看佛面,没几个人敢真正招惹他;可是当他出现在顾府,他可就不太敢摆出公主心腹的架势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最知情的,自家的公主早就对顾府的长房嫡子也就是现在的金吾卫统领顾言朝一见倾心,这两年来恋慕之情越来越浓,就连贵妃娘娘都看出了端倪,几乎将顾言朝当成了半个女婿来对待。
眼下,只要等着公主再长大一些,皇上就会为这最疼爱的女儿赐婚,若是不出意外,公主很有可能会下嫁到顾府,到时候这顾府的满门上下都会成为皇亲,他身为公主身边的近侍,自然是要对公主的未来婆家客气些,免得将来公主知道他不懂礼数,反而会责罚与他。
所以,在面对亲自出来招待他的林氏,杨公公也是颇为受宠若惊,捏着尖细的嗓音就同林氏简单的说着话:“婳宜公主听说贵府三姑娘染了痘症后十分忧心挂念,多次想请了圣旨出来探望三姑娘,可最终都被贵妃娘娘拦了下来,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不知轻重,万一冲撞了生病的三姑娘可就不好了;为了这件事,公主殿下还哭了好几鼻子
,责怪贵妃娘娘不让她见好友,日夜都在菩萨面前祈求,希望菩萨保佑,三姑娘能够一切安好、化险为夷。”
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林氏都只能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感谢着:“婳宜公主心地宽厚,如此挂念娇娇,真是娇娇的福分;如今娇娇痘症全消,的确是多亏菩萨的保佑;这不,昨天她还跟我商量着要去护国寺上香还愿,感谢佛祖庇佑,还要去添香油钱呢。”
杨公公接过林氏的话,陪着笑道:“三姑娘真真是个心细善良的好姑娘,难怪婳宜公主只要提起三姑娘,总是会夸赞不断;她们二人感情这般好,不管是皇上还是贵妃娘娘知道了,都是开心的。”
林氏顺着杨公公的话笑了笑,只是遮掩在宽袖下的手却轻轻的攥紧起来;如今她心里绷着一根弦,并非是她过于杞人忧天,而是这皇恩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消受得起的。
关于婳宜公主盯上她朝儿的事儿她也是有所耳闻,本想着不过是小姑娘见到了皮相好的男人罢了,过段时间也就淡忘了,没想到看如今杨公公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的样子,林氏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了。
她
这一辈子统共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也是老天垂怜。
可没想到,女儿早早地就被那个叫封亦辰的被盯上了,而且看老太爷的意思,似乎是对那身份神秘的封亦辰颇为看好,她也渐渐死心可能没办法在女儿的婚事上做主了。
本以为管不了女儿的婚事,总是能在儿子的婚事上张罗张罗吧,没想到生的儿子刚刚露出些成绩与才干,就被皇上最宠爱的婳宜公主给瞅上了;只要一想到将来很有可能要做公主婆婆,林氏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大。
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