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肥猪猡!尖牙的欺诈者!”
荒狼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野兽般地低吼。
满目狼藉的先灵冢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且不说那些用大量皮货跟罗姆尼游商换回的华丽灯座化作了满地的碎片。就连那尊由历代执灯人精心供奉,相传封印着白猞猁之灵的云慈墨晶石图腾刻像也毁于一旦!!
而这一切又恰好发生在选定下一代‘执灯人’的仪式上。
这让身为酋长的他,如何向族人交待?
“我的主人会宽恕你无知的冒犯。”奥利佛提前阻止了对方可能继续喷出来的脏话。
他挺了挺肚子,再无那种荒狼所熟悉猥琐和怯懦,朗声继续说道:“酋长荒狼,万知万明万能的至高神之意志已然昭示为煌煌神迹,恩舍与乌东梁部落。今日,你目之所见亦为降临使大人破空临世之威能。你和你的族人,幸而得到至高神刹那一瞥的垂青,将成为整个神女瀚海的神选一族。而我,作为至高神降临使的第一扈从,要求你,向降临使大人致以最谦卑的恭顺之礼,带领全族皈依于至高神的荣光之下。”
这种乍听之下,因果逻辑环环相扣,细细琢磨又觉荒谬无比,毫无根据的话术。
曾经身为天禧城小有名气的辩护人奥利佛自然张口就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可从未感受过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荒狼,却被流氓语言给震慑到了。
直至酋长把注意力转移到全身赤裸,皮肤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又不发一言的黑发青年身上,这才恢复一个老猎人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警惕和多疑。
上下打量几个来回之后,荒狼像是看穿了什么可笑的把戏一般,爆发出充满讥诮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至高神,降临使,什么圣教,自己是鬼迷了心窍。以为有这个游方野和尚的配合,用羊皮卷轴当众表演一番天意难违,便能把支持老滑橇那一派的反对者压服下去。
万万没想到,这个野和尚的居心是如此阴毒。
先是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迷惑自己,又假意献上天书举贤的计策,最后装作醉酒,趁夜偷偷对那些法阵动了手脚,毁掉部落图腾,还安排人来假扮什么降临使。
哈哈哈哈哈哈……我贪图他的蝇头小利,他却想用同样的方法一口吞掉我的部落。好算计啊。
在荒狼止歇不住的大笑中,始终木着一张脸扮神仙的唐汉生终于注意到奥利佛悄悄投来的眼神,全是不安和求助……
这让他感到很是疑惑。
难道奥利佛口中这些被他扶过贫,送过温暖的神之弃民,其实另有玄机?
哈!荒狼的笑声戛然而止。既然都想明白了,那么眼前这两条胆敢戏耍自己的蛆虫就要付出代价。
只要自己在白猞猁之魂面前血祭这两个骗子,再把‘执灯者’的位子让给老滑橇一脉的族人。这样,应该可以平息部落民的怒火吧。
于是,荒狼向两个儿子点头示意,三人一齐抽出插在腰间的兵刃,目露凶光地逼了上去。
“酋长,在降临使大人的面前手持武器,绝不仅仅是冒犯,更是对至高神意志的亵渎,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奥利佛色厉内荏地大声呵斥道。
荒狼斜睨一眼两股颤颤的胖子,不屑地扯起嘴角,默不作声地又踏前一步。
垂在右手的开山猎刀杀意森然。他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紧随在父亲的身后,战斧的白松木斧柄,都浸染着油亮的暗红色。
“荒狼,不得无礼。你要伤害降临使大人的话,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奥利佛见对方毫无顾忌的样子,只得喊出最后的狠话。
可惜,一步未挪的双脚再一次狠狠出卖了他虔诚的忠心。
那句狠话,倒是更像在提醒唐汉生,您要是有什么威能神通就快点使出来吧……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唐汉生已经没有心思再顾及奥利佛。
他一边暗自全身蓄力,一边紧盯荒狼的眼睛,判断对方可能出手的时机。虽然这具重新实体化的肉体还很虚弱。可曾经身为军人的他,字典里就没有坐以待毙这四个字。
荒狼的右臂后摆,手腕上翻,借着左腿发力的一瞬,亮出刀锋。
唐汉生绷紧小腿,随时准备往左扑跃,躲开可能扎向小腹的致命一刀。
战斗一触即发。
“咔咔咔咔,哗啦——!”突如其来的清脆破裂声,伴随着四散崩飞的碎片,洒落到石屋内的每一角落。
已经发力前冲的荒狼,身体好似被施了石化术。
只见他猛然止住身形,双目圆睁,下颌不自觉地一点点打开。
凝结在空气中的视线越过唐汉生。不可置信的惊愕表情,仿佛凭空看见了自己的历代先祖,看见了自己的往世和来生。
“当啷啷”猎刀坠地,荒狼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铺满卵石的地面上,一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样子。
野牛角和铁斧刃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魂不守舍地抛掉战斧,跪到地上。
接着,三人动作出奇一致地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地匍匐下去。
唐汉生甚至在荒狼趴伏下去的一瞬,发现那个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