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川在过去二十四小时中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所以敌人的最后一击仿佛是对自己的致命打击。
这次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将他救出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只有到了早晨,才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谢子川的汽车残骸将会被人发现,但是要花好几个小时才能搞清汽车的主人是谁。
还有蝉儿。
他向右边张望,视线越过那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瘦高个,恨不得痛骂她一顿。
愚蠢的姑娘像一只鸡一样被绑起了双臂,裙子蒙在头上,这个情景仿佛是在宿舍里闹的某种恶作剧。
但是接着,谢子川感到她十分可怜,她那赤裸的双腿显得那么无辜,那么无助。
“蝉儿,”他轻声叫道。
车角的那堆包裹没有反应,谢子川心中一凉。
但是不一会儿,她微微动了一下。
同时,瘦高个用坚硬的手掌朝谢子川的心脏处狠狠打了一下。
“闭嘴。”
谢子川蜷缩起身子,躲过瘦高个的另一击,但这一击打在了肩头近颈部处,他再次缩起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瘦高个是用手的边缘处很有技巧地砍在他脖子上的,动作非常准确,也不费气力。
对谢子川略施惩戒后,瘦高个又靠在了椅背上,双眼闭了起来。
这个流氓,这个狗杂种。
谢子川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杀死他。
突然,汽车的行李箱打开了,传来一阵铿锵的声音。
谢子川估计,这是胖矮个在撤回那张铺在地上的钢钉板。
他知道,钉板用来暗算汽车最有效。
在那些年企业战争大战期间,塞纳卢瓦企业的游击队就用它来对付黑森莱茵工商联运送作战部队武器的车辆。
谢子川不得不佩服这些家伙的才干和他们使用这种装置的智慧。
铁青阳也太轻敌了。
他抑制住了责骂北京的念头,而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谢子川应该事先考虑到这一点,应该注意每一个细小的迹象,应该十分谨慎地行事。
想到自己在“幻想城”夜总会痛快地喝着香槟,而敌人却在精心准备着反击时,心中不禁后悔不迭。
谢子川咒骂着自己的麻痹大意,咒骂着自己的狂妄自大,正是这些使他误认为这场战斗已经取得了胜利,敌人已经转移。
在这段时间里,鄂勒温克什么也没说。
关好行李箱后,胖矮个爬上了车,坐在谢子川身旁。鄂勒温克立刻将车迅速开回到大路上,然后他猛然换上高速档,车子沿着海岸疾驶,很快,车速上升到了每小时七十公里。
此时已是黎明,谢子川估计大约五点钟。
谢子川回忆起来,大约再向前开一两公里,就可拐向鄂勒温克的别墅。
他本来以为他们不会把蝉儿带到那儿去,现在他明白了,蝉儿只是一个钓大鱼的诱饵。
鄂勒温克要打什么鬼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
自从谢子川被捕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只感到一阵寒气袭向脊骨。
十分钟后,“辛特兰”汽车拐向左面,沿着一条上面长满小草的小道行驶了几百码,然后穿过一对破旧的毛粉饰柱廊,开进一个四面高墙的院落。
他们在一扇油漆剥落的白色门前停下来。
门框上的门铃已经锈迹斑斑。一块木牌上写着一排小小的镀锌字母:“梦行者别墅”。
在这排字母的下面写着“进门前请按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