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川突然感到他的手心不断出汗。
就像阳光下的积雪快速融化一样,他的赌本很快就没有了。
鄂勒温克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用右手轻轻地敲击着桌子。
谢子川发现这家伙正在打量自己,那眼神里有着一种讥讽的神情。
“你想让我彻底打败你吗?”这双眼睛似乎在问。
记账员刚刚宣布赌注,谢子川便不动声色地应道:“跟进。”
他从右手口袋里掏出一些钞票和筹码,从左边口袋里掏出整叠钞票,将这些钱和筹码推到桌前。
看起来就好像这个动作一点也不意味着这将是他的最后赌金。
谢子川感到嘴突然变得象墙纸那样干燥。
他抬起头,看见蝉儿和伯恩亨特站在对面鄂勒温克的保镖所站的地方,他不知道他们站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
伯恩亨特显得有点焦急,但是蝉儿带着鼓励的微笑看着他。
谢子川听到身后的栏杆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掉过头来一看,那矮保镖的黑胡子下两排坏牙齿正对着他心不在焉地上下磨动着。
“赌博继续进行,”记账员说,铲起谢子川的两张牌递到他跟前的绿色台面昵上。
此时此刻,甚至于绿色台面呢子不再非常光滑。
厚厚的台面呢子上毛茸茸的,起了一种扼制物体在上面运动的作用,其色彩就像新坟上长出的绿草一样非常鲜嫩。
谢子川看了一眼纸牌。
那本来似乎很讨人喜欢的宽大缎子灯罩所发出的光仿佛吞噬了他手上牌的色彩和点数,迫使他又仔细地再瞧一瞧。
这次的牌简直是糟透了,一张红桃k,一张黑桃a。
黑桃a就像一只黑蜘蛛一样斜眼瞅着他。
“补一张牌,”他说话时声音仍然十分平稳。
鄂勒温克亮开自己的两张底牌,一张q,一张黑桃五。
他看着谢子川,从金属盘中抽出一张牌。
牌桌上静得出奇。
鄂勒温克看了一下牌,然后迅速扔过去。
记账员用铲子小心地铲起来,放到谢子川跟前。
这是一张好牌,一张红桃五,但对谢子川来说,这倒使他进退两难。
此时他有六点,而鄂勒温克有五点。
但是鄂勒温克肯定还会再抽一张牌,如果这张牌小于四点,那鄂勒温克就赢定了。
谢子川一心盼望着鄂勒温克增补到一张大于四点的牌。
只见鄂勒温克轻轻拍了拍金属盘子,斜口中滑出一张牌。
谢子川死死盯住这张牌。
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记账员翻过这张牌,竟是那张要命的四点。
如此一来,庄家手上的牌变成了九点。
鄂勒温克大获全胜。
谢子川又被打败了,输了个精光。
被打败的谢子川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
千万欧元的资金就这样在几分钟里灰飞烟灭了。
他打开宽宽的黑色烟盒,掏出一支香烟,猛地拔下打火机的小盖子,点燃了香烟,把打火机放回到桌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从牙缝中喷出来,发出微弱的“咝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