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二话没说,走到长椅前弯下腰,小姑娘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灯光拉长了路边的人影,在空旷的车道上映下越来越长的阴影。
晚风阵阵,蝉鸣声声。洋槐树的花,开于初夏,在盛夏的夜晚飘飘扬扬,将林荫道铺成一条洁白的花路。
一个瘦长的身躯背着一个瘦小的双马尾女孩,走在花瓣上。
刚走过拐角,少年便看见迎面跑过来的一对中年男女。
女人温柔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小囡,这是怎么了?”
本已平静的小姑娘瞬间委屈得又开始掉眼泪,朝男人伸出纤细的双臂,“爸爸,呜呜呜~”
随后小姑娘便像袋鼠一样趴在男人身上,小脑袋靠在脖颈处,撒娇哭诉,“爸爸,我的腿,呜呜呜~摔断了。”
“爸爸,是这个小哥哥送我回来的。”
小姑娘娇气得很,看到爸爸后就更是哭个没完。
“摔了?疼不疼?”戴着眼镜的男人伸手去抱过少年背上的小姑娘。
那是余衍霖第一次见到孙毅理,那个浑身透露着儒雅书卷气的男人。
他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得不重之后,伸手替小姑娘擦眼泪,哄着她,“没事没事,乖乖,腿没断,下回小心点。”
“谢谢你,小朋友,”小姑娘的妈妈许怡清满脸感激地看着余衍霖。
“不用谢,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叫住。
男人回头替小姑娘擦干眼泪,语气带着一丝严肃,“小言儿,哥哥要回家了,跟哥哥说谢谢。”
小姑娘闻言,立刻止住了哭声,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少年,“谢谢...哥哥...送我回家...”
第二天,少年在球场打球到很晚才往家走。路过滑板场时,看见那个小人影还在里面晃悠。
“你怎么又来了?”他有些惊讶,以为她昨天摔了腿,今天不会再来了。
小姑娘闻声,踩着滑板飞了过来,“呲”的一下刹停在他面前,“小哥哥,你今天来得好晚啊。”
她拿起滑板走到他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少年余衍霖,“给你,巧克力,放在我兜里好久了,都快融化了。”
少年笑着接过巧克力,掰成两半,递给小女孩一半。
余衍霖看着小女孩的腿,膝盖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小腿处一片淤青和擦伤。
小姑娘却没事人似的吃着巧克力,笑弯了眼睛,见他盯着自己缠着纱布的腿,冲他笑着安慰道:“腿没摔断。我爸爸说下次再不小心就不一定了,所以给我买了护具。”
小姑娘狡黠地朝他一乐,“我知道他是吓唬我呢。哪儿那么容易断呢?”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少年险些忘了昨晚那个吓得哭成泪人儿的小孩就是她。
她说完又踩上滑板,在他面前横跳了两下,边玩边说,“我今天不是来玩儿的,我是专门来谢谢你的。小哥哥,这个巧克力是我还给你的。”
他们两家离得不远,自那以后余衍霖每次路过滑板场时,小妹妹都会走出来,给他一个巧克力,然后跟他一起走回家。
只是盛夏热气灼人,女孩给他的巧克力时不时地会化成泥。化了的巧克力他会拿回家放进冰箱里,等冰好了再拿出来。没化的那些,他们两个会一人一半,当场消灭。
之后他才知道孙许言从小身体不太好,所以她妈妈许怡清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出来玩。
“霖哥哥,你来我家吃蛋糕吧,我妈妈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可好吃了。”
她说完,滑板上的一只脚下了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满脸兴奋地说:“我妈妈做的草莓蛋糕,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说完把滑板交到他手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滑滑板的时候,滑板就顺理成章地到了他的手上,女孩则自己在边上慢悠悠地跟着他走。
“小言儿,要夸妈妈的话要当着妈妈的面说。”女孩正说得兴奋,孙毅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爸爸!”女孩兴奋地张开双手,扑进爸爸的怀里,“爸爸,你邀请哥哥去咱们家吃蛋糕吧。”
这天,是余衍霖第一次走进那个充满夕阳的餐厅,第一次尝到了女孩口中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有他看着妹妹滑滑板,许怡清便不再阻拦。自从上次摔了一脚以后,小姑娘每次拿着滑板出门,都会被要求戴上护具和头盔。
小姑娘虽不乐意,但为了出去玩也只能妥协。
许怡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小姑娘大大咧咧,除了滑板磕碰的伤外,身上时不时就会青一块紫一块,不是磕到桌角,就是碰到墙角。
和孙家不同,余衍霖的家总是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气儿。母亲程倚歌与父亲一起创立的公司,两人都是工作狂,经常忙得不归家。渐渐地,工作中的分歧越来越多,两人吵架也增多,感情裂缝也就越来越大,余牧槿逐渐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他们俩不在家的时候,余家虽然也会有保姆阿姨给他做饭,照顾他的起居,但他更喜欢充满烟火气的孙家。
自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