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诺按照梁泊松给她发的航班信息到了机场，登机时空姐直接领着她到头等舱。
她不禁感叹恒安的豪气，实习生出差的费用标准居然这么高。
左右无事，苏诺落座后，便合眼睡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边上一阵窸窸窣窣，座位前方传来一个老奶奶道谢的声音。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挺拔的背影，结实的手臂举着行李，往下便是精瘦的腰，笔直的大长腿......
只不过，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有点眼熟。
苏诺意识到什么，正要收回眼神，那人突然转过身，垂眼看向她。
果然又是他！
怪不得出差标准高，原来是托了他的福。
余衍霖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勾着嘴角笑道：“再看就要收钱了。”
苏诺不屑道：“又没什么好看的，你好意思收钱？”
余衍霖没再逗她，正色问：“坐飞机会不会害怕？”
飞机在起飞和降落时的强烈的推背和失重感，与急刹车的感觉类似。以苏诺当时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很怕这种感觉。
是以，穆修定行程的时候，他特意交代将两人的座位订在一起。
“不会。”苏诺一脸冷淡地摇摇头，片刻后又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完她又觉得问了句废话，他去自己家的分公司，又不用跟她交代。
余衍霖满脸神秘道：“去处理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总公司都检查过了，还有几个重要的分公司得亲自去跑一趟。”
苏诺微微颔首，怪不得他最近出差那么多。她没有再说什么，合上眼打算继续睡觉。
余衍霖却很没眼力见地递过来一本书，“要不你看看书，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苏诺只是冷眼撇着他，没伸手接。
“这本很薄，在飞机上差不多就能看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苏诺皱着眉头接过书，是汪曾祺的《受戒》。
不知道出于恶作剧，还是嘴硬，她嘴里不屑道：“你也不过于此嘛！”
余衍霖侧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疑问，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这本书，”她指了指手上的书，面露得意，“我知道。”
余衍霖轻笑道：“真的么？那你给我讲讲，我还没看过呢。”
“我…”苏诺得意的语调瞬间收敛，“…我又没说我看过。”
苏诺瞥见他嘴角勾着笑，侧头看着她，便翻开书挡住他的视线，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余衍霖时不时地侧头看向苏诺，观察着苏诺的反应，担心她会不舒服，又有些期待能从她看书的神情中读出点什么情绪来。
不过显然他的担心和期待太过多余，身边的人看书没过几分钟，举在脑袋上的书就离脑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扣在了脸上。
飞机还没起飞，苏诺就这么睡着了。
余衍霖拿起苏诺脸上的书，把她放在一边的帽子扣了上去。书仍旧停留在第一页，她一眼没看进去。
他看着坐在身侧睡着的人，脸上的帽子随着她清浅的呼吸上下移动，柔密的长发顺着椅背垂落散开。
无奈过后，他的嘴角逐渐弯出弧度，脑海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睡前跟妈妈讲道理，想要逃过每日的睡前阅读。
念头一起，便再难压下。
两个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在余衍霖脑海里闪过，虽然多次试探和猜疑都被她有意无意躲开，但怀疑的种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在他心里种下，现已发了芽，每次遇到她时，都会暗暗骚动。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撩起那缕越过界来的长发，眼底是说不尽的温柔。
苏诺最近连续昼夜无常黑白无序地工作，与苏莹的团队根据之前的摄像头的线索大海捞针，试图找出更多窃听设备，尽早连根拔除。
她最近缺觉得很，在周围坐满人的情况下，睡得格外的香。
迷糊间，脖子仰得太累，她的头越来越重，最后垂向座位中间的扶手。脑袋沉下去时，感觉脸枕在了一个暖和的枕头上，大小合适，她蹭了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空姐在降落前检查机舱的声音。苏诺微微动了动脑袋，脑袋上挡光的帽子掉落在地。
她缓缓睁开眼睛，脸下压着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慌。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轻笑传入耳中，“睡醒了？”
她无意识地“恩”了一声。
“那赶紧起来，手都压麻了。”
苏诺猛地抬起头，看着扶手上余衍霖被压得发白的手心，才意识到那个暖和的枕头是他的手。
余衍霖盯着耳尖通红，眼神茫然的苏诺看了半晌，嘴角难以自已地扬起，眼前原本白皙的小脸上，五个指印通红，像是印在了上面。
苏诺不明所以，在余衍霖强忍着笑意的注视下，下了飞机。
杭市机场出口，苏诺一手压低帽子，一手捂着脸，低头快步往外走。余衍霖跟在她身后抿着嘴，忍得很辛苦。
“再笑，我要打人了！”苏诺咬着后槽牙威胁。
“好，不笑…”余衍霖强压住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