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头把头撇过一边，敷衍道：
“这是你师父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再说当时他和八爷一同离开还是你告诉我的，所以你别问我。”
我转头看了看顾寒，见我看她，她急忙眼帘低垂不再看我，两人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更是让我确认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蹊跷，于是我心一横，发狠道：
“好，可以！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亲自请八爷上来好好问他一问！”
说完，我便摸出七枚铜钱作势要摆开七星钱卦。
“小羽！”
老余头一把拉住我的手，绿豆眼死死地盯着我，说道：
“不要冲动，否则你要闯大祸！”
“那就告诉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这时，顾寒移步来到我们身边，对老余头说道：
“老余头，没必要瞒着小羽，已经是这个时日了，霍千算还没有回来，这就说明他已经凶多吉少，我们何不把实情告诉小羽，好早做打算？”
“凶多吉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扶着老余头的双肩摇个不停。
“小兔崽子！你想摇死我呀，我这把老骨头…”
许是我太激动了，老余头被我晃得脑袋上下摇个不停，竟然开始翻起了白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松开了手。
老余头一个没站稳，脚下晃了几步，带起的风把离得近的烛火吹得的是“噗噗”作响，顾寒面色一变，忙上前甩开白裙挡在了中间，这才让烛火免于被吹灭。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胡闹！”
顾寒瞪着我们两人说道。
我稍稍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老余头则是神色复杂的盯着师父的肉身，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
“霍千算的确是以魂魄的形态随八爷去了阴司，只是这一去能不能再回来却是个大问题！”
“为什么？师父法力通天，走阴这种小事儿对他来说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接的看着老余头。
“哼！”
老余头轻哼了一声，
“问题不在你师父，而在你身上。”
我一愣，心中更是费解，
“和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因为我要挂玄名之事？”
老余头长叹了一声，慢慢坐在地上，绿豆般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丝望眼欲穿，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这还得从仙爷说起，当年他带领鬼仆妖扑以及众法师对付鬼寇之前，曾亲自走阴去了阴司，因为鬼寇也有自己的势力，且厉鬼大妖众多，仙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拿下，所以他才去阴司借兵…”
“阴司借兵？借阴兵？！”我诧异道。
谁知老余头却是摇了摇头，
“并非是阴兵，阴司更是不可能随意把阴兵借给阳间的法师，即便对方是仙爷也是如此。仙爷自然是深知此理，所以他借的是在阴司地狱受刑的厉鬼大妖！”
“啊？！”
我瞠目结舌的看这老余头，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种事儿阴司怎么可能会答应？
老余头看穿了我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仙爷毕竟是仙爷，他与阴司立下了誓约，势要击杀鬼寇！可阴司并不傻，凡在地狱受刑的厉鬼大妖必是大恶之徒，即便是战死沙场也无所谓，与阴司来说更是无害。”
“那时鬼寇在人间作乱，阴司早有绞杀之意，碍于受阴律所制约，不能轻易参与人间之事，所以有仙爷这样的人间法师出面，他们更是乐得自在…”
听到这里，我有些糊涂了，随即问道：
“那既然如此，还立誓约干什么？阴司直接把那些鬼妖交给我爹指挥不就行了？”
老余头抬眼看了看顾寒，两人皆是一叹，继续说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仙爷所收鬼妖之仆众多，俨然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阴司早就看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仙爷集结鬼妖必有滋事的一天，所以阴司早有打算，只是苦于出师无名，这些仙爷心里都清楚得很。”
“阴司想利用我们对付鬼寇这一契机，在双方厮杀到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再行出手，这样一来不仅能灭了鬼寇，还能卖给我们巨大的人情，好让我们彻底臣服与阴司，永远不起二心。”
我听的是瞠目结舌，这是斩妖除魔吗？这不是宫斗剧吗！
“那我爹和阴司立的誓约到底是什么？”我追问道。
这时顾寒转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温柔，说道：
“大战之前，你母亲已经怀有身孕，你们母子是仙爷唯一的牵挂，阴司也是明白，所以他们让仙爷立的誓约便是，如果无法剿灭鬼寇，不但他自己不能苟活，也要让他的孩子胎死腹中…”
“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顾寒和老余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口顿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老余头看出了我心中的痛苦，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不要怪你父亲，他是人间第一阴阳鬼道，那一战他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更是为了你们母子，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拼到队后一刻，他并没有抛弃你们母子，更不会舍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