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星回过头来,看到的是寒镜羞意浓浓,却又万般无奈表情。
他笑了,看来自己方才最后那一句话,着实把这寒镜给吓住了。
什么佛法戒律的,在性命面前都是浮云。
寒镜手中转着念珠,
贝齿轻咬着嘴唇:“贫尼将病情尽数告知施主便是,只求施主能答应贫尼不透露与外人。”
陈天星移步回来,
将药箱放下,“我们医者只管与患者治病,至于透露病人私密这种有违医德之事,自然是不耻为之,这一点还请师太放心。”
得到陈天星的允诺,
寒镜不安的神色这才缓和许多。
“贫尼乃出家人,这事对贫尼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寒镜不敢正视陈天星,
只低着头默默道:“自前些日来,贫尼每逢夜中睡下后,都会梦见与一个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做……做那种……那种丑事,醒来时便觉疲惫不堪,几乎夜夜如此。贫尼身为出家人,本该断绝七情六欲,却反倒会梦到这等污秽之事,实在是罪过之极。”
果然不出所料,寒镜的回答,正与陈天星推测相仿。
若是寻常处女,未尝男欢女爱便投身佛门,佛法的熏陶自然容易压制住人性的本能。
然这寒镜师太,早年却曾经为人妇,
只因其丈夫英年早逝,万念俱灰之下才剃度出家,
男欢女爱时的那种快感,也许寒镜可以用理性来压制着不去想,但她的身体却无法忘掉那本能的记忆。
如今她正当虎狼岁月,本能所产生的情欲便愈加旺盛,饥渴而不得解的情况下,在睡梦中梦到与男子交欢也便是正常。
寒镜这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陈天星猜想先前的那几位大夫,
定是碍于她是出家人,不便问得太深入,所以才无法为她治疗。
当下陈天星安慰道:“我早说过,此乃人之本姓,师太虽已出家,但尚未成佛,会有这种梦境也是正常,师太大可不必自责。”
寒镜原恐陈天星会耻笑于他,
不想这年轻俊朗的小郎中却如此的开明,紧张不安的心情渐渐的便平伏下来,原本冷淡的一张脸上,不禁浮现出几许感激之色。
她轻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贫尼已将病症如实道来,不知陈施主可知贫尼得的是什么怪病?”
“师太脉搏细数按而无力,再从师太所言症状以及面色来看,小生推测师太你当是患的气血不足的虚劳病。正所谓气不足则精荡无定,血不足则神无所舍也。”
陈天星洋洋洒洒的将早就酝酿于心的诊断道了出来。
这般医学术语之词,寒镜自是听不懂,
但她听得此言,知是陈天星已诊出自己的病症,
原本狐疑的脸色,顿时涌上喜色,忙问道:“施主既已诊出贫尼所患之病,想来必有根治之方?”
“方子倒是有,只是我尚有一件不明。师太说你总梦见与一白衣少年交欢,那这位白衣少年师太可曾认识?”
听到“交欢”二字,寒镜脸畔又生飞霞,摇头道:“贫尼当然不认识。”
陈天星顿了顿,又问:“那近来拜佛的香客中,可有什么穿白衣的男人吗?”
“贫尼近年来一直在这佛堂独自一人潜心颂经,很少再接见香客,更没见过什么白衣的男人。”
“这就奇了……”
陈天星踱步于佛堂中,指尖敲打着额头,冥思苦想着关于这白衣少年之事。
他正自苦思不得其解时,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空,似乎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雨下来。
堂外接着传来犬叫声,想来是树下那条白狗被大风刮醒,汪汪叫着想让主人放它进佛堂内避雨。
“狗……白狗!”
陈天星的思绪猛然间豁然开朗。
“什么白狗?”寒镜一脸茫然。
陈天星也不和她细说,立时动笔写下一方,方中有石菖蒲、川归、黄连、茯神、朱砂、侧柏叶、龙胆草等诸味安神的药材。
接着他打开佛堂大门,指着门外那条叫个不停的白狗:“师太可叫人将这白狗杀了,取其血和胆汁,配以我这方子上的草药,一起研成粉末,制成丸剂服下,十贴之后,我保证师太你这梦交之病可除。”
“为何要杀白狗!”
寒镜原本为陈天星有治病之方而高兴,但听到这方子竟需她杀了养了数年的白狗,自然是大吃一惊。
陈天星笑着解释道:“师太常年与这白狗相处,所以它才成了蛊惑之物,师太梦中那白衣少年,正是因这白狗所化,师太若想治此病,自然必须根除这蛊惑之物才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寒镜这时才想明白,
为何自己对梦中那白衣少年会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醒来时却始终想不起是何人。
这时,
寒镜却又陷入了为难,“贫尼乃出家之人,怎能做这等杀生之事,况且药中含血,贫尼等于是先破杀戒,再破荤戒,岂非罪不可恕。”
这尼姑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杀戒、荤戒、罪不可恕”的,陈天星却知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