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莽撞了,也是顾致远没在自己身边,一直紧绷着的弦太放松了。
居然忘记了,这床单她看来不值什么钱,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那可是太过贵重。
而且林家这个时候也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肯定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当下也就一笑:“是我没想周到,只想着跟林红感情好,想送点她喜欢的东西,没考虑周全。行,那就当这床单是我帮你托人带回来的。”
说说笑笑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林母回屋取了钱当场给了许宁言。
许宁言大大方方地收了。
旁边倒是林家的亲戚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谁家的小丫头,手头这么散漫?十几块的东西,就这么随便送人?”
“我昨儿个听了一耳朵,听说是小红在百货大楼上班的同事。”
“难怪这么阔绰呢!”
“那床单和那枕巾可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我家姑娘下半年结婚,你说我要不要找那个小丫头说几句好话,让她也给我捎带一床?只怕倍有面子!”
……
这些人也只敢嘴上说说,林母听到了一眼扫过来,这些人也就讪讪然的笑着溜了出去。
屋里一时只剩下了林红和许宁言还有小表妹三个人。
三个人迅速地吃了早饭,小表妹把碗筷都收了出去。
许宁言让林红又刷了一遍牙,洗了脸,换好了今天要穿的衣裳。
这个时候就算是结婚,也是以穿绿军装为荣。
谁家结婚,男女那天都能穿一套崭新的军装,那就跟后世穿高定手工婚服一样让人羡慕嫉妒。
林红的大哥在部队,周子安本就是退伍军人,两家弄到两身军装还是很容易的。
林红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面一条军绿的裤子,脚下一双小黑皮鞋,就是顶时髦的打扮了。
坐在镜子前,许宁言先给林红梳头发。
往常的林红都是两条麻花辫,也是这个时候的大姑娘小媳妇最常梳的发型。
许宁言看了看,给林红梳了一条蜈蚣辫,从头上细细地编起,不像这个年代大家都梳得油光水滑,编得紧紧的。
略微有些蓬松,看上去更为舒服慵懒。
刘海让小表妹找林母要了卷头发的发卷,把刘海卷起来,拿皮筋缠好定型。
然后才开始化妆。
杂乱的眉毛先用林父和林峰刮胡子的替用刀片轻轻地刮去,再拿眉笔轻轻地勾勒了几下,眉形弯如新月。
涂上了珍珠打底霜,遮盖住了皮肤上的小瑕疵,小痘印,让脸颊和脖子的皮肤看上去一个颜色,又嫩又滑。
打火机将火柴棍烤了一会后,然后贴在睫毛上,轻轻地卷住。
过了一会,拿下火柴棍,睫毛根根分明上翘,立刻显得眼睛又大又明亮。
没有眼线笔,只能用眉笔轻轻在眼角和下眼睑勾勒了两下,双目越发的有神起来。
胭脂是大红色的,轻轻刮下一点,在手心用水调和了,涂抹在了林红的嘴唇上。
剩下的在手心里打圈揉匀后,两只手互相揉搓后,再轻轻地在林红的脸颊上按压几下,脸颊立刻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显得格外有气色。
最后再将刘海上的发卷取下来,拿梳子多梳几下,一个蓬松的刘海就好了。
化妆后的林红,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有些肤色不均匀,皮肤有些黑,眼睛也不够大和明亮,可在许宁言的巧手下,皮肤干净泛着淡淡的粉红,只让人觉得气色极好。
眼睛又大又亮,睫毛上翘,眉毛根根分明,嘴唇娇艳欲滴,活脱脱的一个美人。
旁边的小表妹眼睛都直了,要不是她一直在旁边,旁观了整个过程,她都要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林红自己照镜子也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美貌。
摸着自己的脸:“这是我吗?”
林母她们听到动静进来,看到坐在那里的闺女,虽然眉眼都熟悉,可即使是林母也忍不住怀疑,这标致的姑娘是自己生的那个?
女人们都围了上了,七嘴八舌地问许宁言是咋办到的?
好些年轻的大姑娘们,更是羡慕不已,暗搓搓地往许宁言身边凑,想问出方法和诀窍来。
一时间林红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还是林母看着不像,忙将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许宁言和小表妹陪着林红。
林红此刻完全忘了周子安一会要来接亲了,抱着镜子不撒手,不时还要啧啧两声,被自己的美貌所折服。
倒是小表妹拉着许宁言帮忙最后一次清点一会要陪嫁过去的东西,可不能落下。
因为天气热,接亲的时间也提前了。
八九点钟,外头就热闹起来。
小表妹年纪小,听着了动静,就偷偷地溜出去,一会子就飞快地跑回来汇报:“新郎接亲来了,新郎接亲来了——”
林红这才紧张起来,站起来,整理衣裳后,又不放心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许宁言在一旁安慰她:“你放心,等着新郎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