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陆凯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涌,全部冲到了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他虽然确实有些幸灾乐祸,毕竟顾致远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这次许宁言出事,顾致远好几天没到厂里上班,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而且他从陆父那里也听到只言片语的消息,许宁言被人绑架到深山里,虽然被救了出来,可谁知道遭遇了什么呢?
顾致远受这个影响,几天没上班。
若真是许宁言出了事,顾致远不得照顾她?
以后再传出个风言风语的,只怕顾致远在厂里抬不起头来,人言可畏,到时候看他哪里还有心思跟自己竞争?
没了顾致远,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了。
不过他虽然这么想,可也知道这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只天天默默地祈祷许宁言出事,顾致远不来上班。
顾致远回来上班,也是他看到后,装作不经意地跟周围人聊天说起,让大家都知道了,打着关怀的幌子围了上来。
陆凯自认为自己太了解厂里有些人了,最爱打听是非,凑热闹,传闲言碎语。
有他们在,当众问许宁言的事情,顾致远还能忍得住?
只要顾致远忍不住,他在里头挑拨一下,让顾致远动个手啥的,他就能找借口,让陆父给顾致远处分或停职。
没想到顾致远倒是小瞧他了,居然忍住了,还三言两语就将了说闲话的两个人的军。
倒是把自己扯了进来。
到底最后一点理智提醒他,这事情得马上当众说清楚才行,不然到时候坏了名声的要变成他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话是许珍珠说得出来的,只是就算是许珍珠说的,也不能认啊。
很快就回过神来,涨红着脸,一脸愤怒:“你们这是胡说八道!我爱人都不在这里上班,我家如今也不住在厂里,你们压根都碰不上面!她怎么告诉你?”
“你就算是想甩锅推卸责任,也不能这样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人吧?你们污蔑我的爱人,败坏她的名声,我也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那两人一听,这是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呗?
反正都是要被追究责任,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就是你爱人!你爱人昨天跑到咱们厂供销社,说要买个什么东西,站在那里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拉着人,逢人就说小顾工的对象被人绑架进了深山,过了一夜才被救回来。”
“说救回来人都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身上血淋淋的,衣服也被扯烂了,大冬天的不成个样子了。”
“还说在公社的卫生院抢救了好几天,才抢回一条命来。公社那边都嫌弃,不想救了,所以才被拉回县城里,如今就在家里躺着呢!这人算是废了,恐怕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了!”
“本来我们是不相信的,可小陆工的爱人指天发誓,说她说的都是真的!说她是供销系统的人,这消息就是他们供销系统内部传出来的,还说百货大楼的领导还让人送了营养品去小顾工家里了。有人问领导说小顾工的对象啥时候上班,说还早着呢——”
另一个人也委屈地接上了话茬:“小陆工的爱人信誓旦旦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可不止我们俩听到了!不信你们去咱们厂供销社打听打听去!不然我们从哪里能知道小顾工的对象的情况?”
这两人说得在理,而且两人也说了,不止他们两个人听许珍珠说了。
人群里就有好几个人附和,说是也听到许珍珠说这话了。
人证物证都在,陆凯就算是想再替许珍珠分辨,也说不出口了。
更何况,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了解许珍珠,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她没跑了。
看着周围的人惊讶的,鄙夷的,嘲讽的眼神,陆凯如芒在背,脸上火辣辣的疼。
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倒是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不是听说小陆工的爱人是小顾工对象的亲姑姑吗?哪里有亲姑姑这样说亲侄女的?”
“这哪里像是亲戚,倒像是仇人!”
“小陆工真可惜了,被他对象连累了!老话说得好,娶妻要娶贤啊!还要门当户对!你看小陆工,平日里多风光的人,娶了个乡下的媳妇,结婚那天就出幺蛾子。现在又在外头造谣生事,啧啧——”
还有人趁机就教训年轻人:“你们看看小陆工的下场,就知道娶媳妇还是要娶知根知底的!不然尽在外头惹祸——”
陆凯听着这些话,刺心不已。
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这也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爱人就算脾气暴躁些,也没有随口胡说,坏人名声,尤其是自己亲侄女名声的道理!这里头说不定有误会!”
顾致远打断了陆凯的话:“能有什么误会?人证都在这里,你还想推脱吗?我知道你想维护你的爱人,怕你的爱人名声受损!可你的爱人名声是名声,我对象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不要再攀什么亲戚关系!当初我们当着大家伙的面就说清楚了,我对象早就跟你爱人家断绝了关系,写了断亲书了!你爱人这些年对我对象做过些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知道的可以去团结大队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