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工分比去年一公分多了一毛钱。
别小看这一毛钱,一家子下来,一年基本能多收入十几块钱呢。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分完粮食,数着钱,之前杀年猪,每家都分了猪肉,想着下午还能再分几条鱼,这个年,是再也没有的丰盛了。
顾致远的户口已经转到了县机械厂,之前挣的工分,都转到了许宁言的名下。
许宁言每天都是满工分,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也不少了。
兑换粮食,她兑了一大半的精细粮食,大米和面,一小半的粗粮。
剩下的工分还折算了二十来块钱。
虽然不如其他家庭,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工分,村里可没人能比得上了。
知青们的工分照样是最后核算,他们本来干活就不如村里人,除了少数几个已经下乡多年的知青,其他人,一年到头的工分,能混个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今年因着上山采摘山货,药材什么的,倒是增加了不少工分。
算下来,就算是拿最少工分的几个女知青,粗粮和细粮的比例七三比的话,粮食比起去年来,多分了几十斤,还一人分了两块七毛钱。
虽然只多了几十斤粮食,可这能让她们吃得更饱一些了,更不用说还能分到钱了。
几个女知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过钱后,还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是做梦。
最后确信后,抱着粮食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知青的神色更复杂了。
之前许宁言和顾致远相继得了工作,他们不是不嫉妒的。
一个黑五类分子,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比得上他们?居然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怎么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根红苗正,反倒还不如他们不成?
如今看着多分到手的粮食,还有手里的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不如人。
顿时将那嫉妒之心去了七八成,一个个默默无言地背起自己的粮食回知青点了。
等人都散了,大队长和支书提着几斤腊肉,一个猪蹄去了许宁言的小院。
只说这腊肉和猪蹄,是之前大队分年猪分给两人的。
不过两人没回来,这腊肉和猪蹄他们就帮着腌制晒干了,如今人回来了,自然就要给他们。
许宁言看着腊肉和猪蹄,知道自己的工分是分不到这么多的,这是大队给她的补贴,也就收下了。
大队长和支书也忙得很,还要安排下午捞鱼的人手,听说两人过了年要初五初六才走,也就放下心来,反正时间还多,有的是说话的时候,匆忙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吃了午饭,村里就热闹起来。
大人孩子,还有在家里猫冬烤火的老人们,都纷纷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村里的大堰塘旁边。
两口大堰塘距离不远,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露出厚厚的一层淤泥来。
这些淤泥也是好东西,到时候会清出来,运到田里去,那是上好的底肥。
如今只剩下水最深的地方,还有齐腿弯深的水,其他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除了淤泥外,还有石头,有残败的荷叶梗,枯烂的水草,当然更多的是鱼。
几年没有干过的堰塘里,除了肚子肥大的鲤鱼,一人手臂长的草鱼,钻在泥巴里看不到的草鱼外,还有巴掌大的小鲫鱼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生杂鱼。
甚至还有泥鳅,黄鳝,甲鱼,蚌壳,还有乌龟。
成年的男人,半大的小子都下到堰塘里,裤管卷起到大腿,一人手里一个篮子或者箩筐。
半大的小子在淤泥里捉鱼,男人们拿着箩筐篮子到有水的地方,看到还在水里游动的草鱼黑鱼,一筐子下去,捞出来半筐子淤泥半筐子鱼来。
鱼尾巴乱拍打一气,泥巴和水都拍在了男人的衣服上脸上。
谁都顾不上擦,将鱼一条条地丢到筐子里,然后运到岸上。
岸边围着都是人,抱着孩子的女同志,大姑娘小媳妇,还有老人拉着孩子,生怕这些皮猴子一个不小心,就穿着棉衣棉裤钻进堰塘里去玩了。
看到大鱼了,岸边上的人就会惊呼出声,指挥水里的人快去围追堵截。
也有年轻力壮的女同志,自觉不怕寒冷,也跳到堰塘里去摸鱼。
她们不下深水处,只在岸边淤泥里摸鲫鱼,没一会也能摸到半篮子的鲫鱼,都是巴掌大或者筷子长的。
这种鲫鱼最好吃,肉质清甜,煮汤,红烧或者晒得半干了煎来吃,放辣椒和醋,香辣下饭。
这个时候的甲鱼和乌龟是没人吃的,都嫌骚气,看到了都甩到一边去。
倒是许宁言看中了一只甲鱼,这可是野生甲鱼,后世高价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红烧甲鱼,放香菇炖,想起来就流口水。
忍不住跟在下面一起摸鱼的顾致远开口说要一只。
顾致远上身一件毛衣外头一件就外套,下面就是单裤子卷到腿弯上面,因为他腿长个高,站在淤泥里,即使被鱼溅得一身泥巴和泥水,看起来也格外的不同。
鹤立鸡群一般的明显。
开始摸鱼还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抓鱼又快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