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言也爱莫能助。
她自己的腰也快断了一样,只不过为了不崩人设,勉强忍着罢了。
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知青为了回城的名额几乎可以疯魔了。
真的是太辛苦了!
尤其这还只是双抢的第一天。
许宁言一想到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几乎眼前一黑,恨不得晕过去拉倒。
实在是没心情和心思再来安慰顾致远了。
柳树下也没什么风,许宁言摘下草帽胡乱地扇了一会子风,略微凉快了一些。
又喝了几口水,咬咬牙:“咱们回去继续吧——”
顾致远苦笑,说好了要护着这丫头的,只可惜,现在自己伤势还没好,反而还拖累了他。
忍不住抱歉地开口:“阿宁,辛苦你了——”
许宁言很想说,不辛苦,命苦!
不然好端端的谁会穿越成个炮灰啊!
可这个时候不能说丧气话,不然只怕这活要干到半夜去。
强打精神,拍了拍顾致远的肩膀:“没事,咱们慢慢来,记住了,身体第一位啊!”
才拍了一下,就发现顾致远的左胳膊还在不自觉地发抖,这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忙一把夺下了他的镰刀,正色叮嘱道:“你再歇一会!这麦地今天没割完明天割,耽误一两天不要紧,可你这胳膊不养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别管,我跟小队长说去!”
说着将顾致远按在了树下坐着歇息,小跑几步去寻许大明。
顾致远看着跑远的许宁言,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舌头抵了抵上颚,无声地苦笑了一声。
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听到有人朝柳树边走过来,然后一个轻轻的惊讶的声音响起:“顾,顾同志,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一口京片子。
顾致远抬头,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
是大队里的两个女知青,她们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对上顾致远冷淡的眼神,张嘴又闭上了。
似乎看出来顾致远不想搭理她们俩,两人小心翼翼地绕了几步,才取了自己的水壶喝了几口水。
应该也是累得不轻,两人在树荫下找了个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一会子,就发出了小小的啜泣声和抱怨声:“太辛苦太累了!我想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女知青抱头哭起来。
顾致远后背汗毛一竖,立刻站起来,走开了几步。
两个女知青顿时都不哭了,傻愣愣地看着顾致远,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正常人难道不是该安慰两句的吗?好歹也是一个地方的人。
那个一口京片子的女知青忍不住道:“顾,顾同志,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顾致远淡淡地开口:“我成分不好!”
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京片子女知青脸上就露出几分歉意来:“对不起顾同志,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能在千里之外的团结大队遇上,也是缘分!”
“我们本来是想着帮农民建设农村的,可是没想到这团结大队的人排外,不管是我们这些下乡的知青,还是顾同志你这样下放的,都被他们当作外人。”
“就算顾同志你娶了他们本村的姑娘,这干活的时候也没有略微的照顾一下你!我们也只是为你打抱不平罢了!”
另外一个女知青也附和:“可不是,他们就是不待见我们!”
……
两人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了一会,见顾致远不接话茬。
对视了一眼,那个京片子女知青才道:“顾同志,先前她们说的跟你结婚的那个许家四丫,是真的要去县城工作了吗?”
顾致远听到这句话,抬眼看了那京片子女知青一眼。
那知青以为这话说到了顾致远的心头上,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来:“唉,没想到一个村姑倒是能去县城工作,我们这些人反倒要在乡下干农活了!”
“对了,许四丫去县城是干什么工作?她读过书识字吗?……”
一连串的问题丢了出来。
顾致远又退了几步,感觉手臂颤抖得略微好些了,丢下一句话:“关你们什么事?”
然后就握着镰刀走了。
走出了老远了,就听到柳树下那两个知青回过神来,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看看,这人什么德行?难怪是个黑五类分子呢!活该!”
“算了,看来是从他嘴里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咱们别着急,等秋收完了再去公社打听打听去——”
……
顾致远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都盯上了许宁言的那个工作。
许家人来闹腾了不算,居然连知青点的知青们都惦记上了,也是相当无语了。
一件还没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这么快都传遍了。
以这个闹腾劲,再这么闹下去,这工作弄不好要黄了。
现在只能希望李建国那边给力,回去就将事情给落实了,将入职给办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