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鸡飞狗跳后。
牛棚外。
大队长,支书,许宁言三个人站着,顾致远一个人坐着。
神色都很凝重。
“顾同志,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跟四丫要是不结婚,这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不仅名声坏掉了,要是有人去举报,只怕还要拉去游街!”
大队长脸色也不好看,若真是被举报了,先不说他们大队今年的先进生产大队是没指望了,就是跟上头那位让他们照顾顾同志的领导也没办法交代啊。
支书闷头抽烟,一脸的愁容。
他和大队长谁也没料到,许家人那么心狠,这是要将四丫往死路上逼啊!
那些话都是从许家人嘴里传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跟亲眼看到似的,让别人不相信都不行。
若是只团结生产大队内部传也就罢了,偏偏今天一大早的,隔壁生产队的大姨子就跑来问,原来昨天这话就传到别的生产队去了。
这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如今不仅是把四丫和顾同志,更是将团结生产大队一起给架在了火上。
一个处理不慎,别说四丫他们俩,就是大队干部都要跟着挨批。
越想越恼恨许家人,支书眼里掠过一抹狠意,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是吧?
许金来那一家子这两年越来越飘了,不给点苦头他们吃,让他们涨涨记性,只怕忘记了这团结大队到底是谁做主了。
顾致远脑子里此刻还有些混乱,脸色却是平静的。
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的,就没再说话了。
大队长和支书知道,不论谁突然摊上这飞来横祸,都心里不痛快。
顾同志这样没闹起来,已经是极为明理了。
再呆在这里他们也不自在,总感觉好像欺负了人家似的,又凸显了自己的无能,也就指了个借口,先走了。
剩下许宁言和顾致远两人沉默无语。
许宁言清了清嗓子,虽然自己也是无辜受害者,不过在大佬面前总感觉有几分心虚,“我去找许家,想法子让他们澄清谣言——”
顾致远打断了许宁言的话:“众口铄金,没有用的!”
许宁言年纪小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他知道!
换做别人,拖上一拖,或者赌一赌运气都可以。
他不行!
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不然被人告一个作风不正耍流氓,他就要被革委会带走,那他们之前辛苦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要彻底泡汤了。
许宁言犹豫了一下,建议道:“那要不我去制造一个更大的更劲爆的谣言,把咱们这点谣言给压下去?”
顾致远摇摇头。
挠了挠头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结婚吗?”
一想到要跟大佬结婚,许宁言就打了个哆嗦,开什么玩笑!大佬是什么?大佬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只能高高供起崇拜的冰山雪莲!
岂是她这种一心想躺赢的咸鱼也配肖想的吗?
给大佬当狗腿子,只需要忠心就够了,大佬不会亏待自己。
给大佬当妻子,万一跟大佬吵架翻脸,自己这小身板小心眼,大佬随便动动手指头,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要离大佬的事业近一点,离大佬的私生活远一点!
顾致远揉了揉眉心,看着许宁言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心下一软,还是个小姑娘呢,还是不要牵连了她为好。
缓和了声音,试探着道:“许宁言同志,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都太突然太意外了!先不说我的年纪比你大太多,就是我的成分你也是知道的,黑五类分子,而你是贫下中农,说来都是我连累了你——”
许宁言一听,大佬这是自卑了?
可千万别!
立刻正色道:“顾同志,成分不好,又不代表你人不好!那许家人成分倒好,却干不出一件人事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事你跟我都是受害者,你可千万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顾致远听了这番话,心头一动,又试探着开口:“还有这次去县城受伤一事,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说完眼眸看似看着自己的手,余光却一直盯着许宁言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许宁言心里嘀咕,能有啥问得?
身为一个大佬有点自己的秘密怎么了?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啊?
果决的摇头:“没什么要问的!顾同志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绝对不会问!”
说着还举起两个手指头来做发誓状。
顾致远眼神里有什么闪动了一下,沉吟片刻,再度开口:“那许宁言同志,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或者打算没有?”
许宁言斩钉截铁地表态:“顾同志,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害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多好的向大佬表忠心的机会啊,她得抓住了!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的诚挚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全部写满了:相信你!只相信你!
顾致远差点抵挡不住这炙热的眼神,别开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