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你那对象好像是县机械厂的吧?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好地方!不仅工资高,连福利也好!姑娘你是咋跟你对象认识的呀?是相亲介绍的吗?你对象那厂里还有没有没成亲的小伙?婶子家里有个闺女,长得又福气又标致,就想找个城里有工作的——”
“呸,姑娘你可别听她的!她家那闺女跟姑娘你比,连脚趾头都比不上。倒是姑娘你家有没有没成亲的兄弟啊?我家也有个闺女,最是勤快能干活贤惠不过了——”
……
许宁言在后头听得嘴角直抽抽。
许珍珠更不用说了,直后悔为啥要表现贤惠,这个时候来洗衣服。
在病房里跟陆大哥亲亲我我它不香吗?
无心洗衣服,随便搓洗了两下,就要起身端盆子走人。
许宁言手里的一颗小石头恰到好处的骨碌碌滚到了许珍珠的脚下。
她一个不防,抬脚踩在了石头上,一滑,整个人就一屁股坐在了石板跳上,手里的盆和衣服都失手跌入了河里,顺着河水往下头漂去。
许珍珠顾不得屁股骨头那里的剧痛,忙扑到水里去抢衣服和盆子。
幸好这河水不深,又有旁边几个大妈帮忙,一番忙乱之后,终于将衣服和盆都捞了上来。
只是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周围的人,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许宁言深藏功与名,退进人群里,也装作看热闹。
许珍珠都不敢直起身子来,还是旁边的大妈出主意,拿洗好的陆凯的衣服裹在了身上,又拿盆挡在了自己身前,这才低着头含羞忍悲,哭唧唧地去寻陆凯安慰去了。
此刻在医院靠河边的药房里,一双眼睛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从许珍珠和许宁言前后进入医院,到许宁言不经意丢出去的那颗小石头,都没遗漏。
旁边的人看他望着河边出神,也忍不住站起来朝河边看了两眼,有些奇怪:“什么时候你也对这些热闹感兴趣了?”
顾致远深深地看了一眼还站在人群中的许宁言,收回了眼神,淡淡的道:“行了,这里你先盯着,可千万别出了差错,我难得能出来一次,还得去一趟县城。”
说完起身匆匆走了。
许宁言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往医院外面走。
一抬头,就看到医院大门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怎么那么像大佬?大佬是病了吗?早上看还好好的呀?莫非是受了内伤?
许宁言不由自主地小跑了几步,追了出来,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却找不见那个熟悉的背影。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毕竟大佬是被下放到团结大队的,没有大队领导批准,怎么能出来呢?
唉,自己这是有多么希望成为大佬的狗腿子,都魔怔了!青天白日的都能看错人!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许宁言不再多想,往派出所去迁户口去。
去的时候管户籍的公安还没下班,看到许宁言拿出来的介绍信,大队开的签户口的证明,验看了一下,也没多问,很快就将手续给办好了。
新户口上的名字也直接改成了许宁言。
从今天起,这个世上就只有许宁言,再无许四丫了。
从派出所出来,快到中午了。
本来许宁言打算去供销社买日常需用的东西的。
结果出来没走几步,就听到两个大姐在前头交头接耳:“一会你给我带会班,我去一趟机械厂的供销社,他们今天有从省城进回来的床单被套,我得给我闺女买两套!你有啥要带的,我给你带!”
“真的?那可是好东西!你也给我带一套!我听说机械厂供销社的东西比咱们公社又多又便宜些,有些东西还是特供的,连县百货大楼都没有,是真的吗?”
“那可不!要不是我小姑子在机械厂上班,我能知道这内部消息?不说了,我得回家拿钱去,还能赶上上午最后一趟去县里的客车呢——”
……
两个大姐说者无心。
许宁言听者有意。
机械厂供销社有好东西?又齐全?她要不去一趟?
在公社买东西,人多眼杂,倒不如去县里,没人认识她,也方便操作!
许宁言当场拍板决定了,扭头就往公社车站走。
红星公社离荆山县城不过二三十里,这会子坐客车去,赶在下午最后一趟客车回来,也不耽误事。
公社车站就是一块空地,加一个大棚子,稀稀拉拉几辆车。
许宁言来得不算迟,还抢到一个位置。
先前说话的那大姐估计回家拿钱迟了一步,上车已经没位置了,只得坐在司机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盖子上。
就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客车开出车站,出了公社半路上也有不少人拦车,看到车停,一窝蜂的就挤了上来。
挤不上来的,就让下头的人拼命地往里面推,推不动就拿脚踹。
售票员还站在里头喊:“往后面站,后面还有位置。”
直到客车门吱吱呀呀的靠手动才能关上,司机才一脚油门,摇摇晃晃地往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