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吟,你觉不觉得奇怪啊……”到底是女人的心思更敏锐钻牛角一些,她摩挲着下巴,道:“就那个魔族啊,她杀她的同伴鬼修时,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但是你看啊,明明我们在她眼中渺小得跟随手捏死的蚂蚁一样,可是你发现没有,我们跟她两场打下来,竟然是毫发无伤?”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啊。
陆子吟一听也愣住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足见毁灭一切,可他们就挡在她的而前,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可她却是重重拿下,却轻轻放下。
澹雅平静的心被汝兰的话又搅起了波澜,额角突突直跳了几下。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也不能细究,他拿不准,也没法拿准。
这事的确透着诡异跟不解。
说实话,汝兰曾经一度怀疑过那个黑斗篷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魔族。
正是因为怀疑过这一点,汝兰才会问陆子吟黄胴晶一事。
她脑子一冷静下来,就想到当初那个假的“陆子吟”手上也有一块黄胴晶在,可是……那个七曜门的弟子死了呀,死得还挺惨的,连具完完整整的尸首都不复存在,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她的确怀疑过他,可她又觉得他连命都没了,倘若他真是那个假的“陆子吟”,那他整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她阴谋论了,可能那个七曜门弟子手上那一块长得跟“黄胴晶”很像、很像的晶石,其实只是真的“很像”而已……
“这么想,你就格局小了,大魔头的想法岂能是我们这等正派仙家能够猜得到的,她杀人与否,说不准全凭个性跟心情。”陆子吟挑了下眉梢。
澹雅心底存压着不少的事,难得遇上眼前这么两个逮着什么就说什么的闹腾人,便也被钩出一丝倾诉欲来。
他问道:“你们说,一个魔头她不杀人,还救人,她图什么?”
汝兰一向恋爱脑,嘴贱回了一句:“图人呗,折子戏里不常写那种魔头配女仙,最后改邪归正共济苍生吗?”
澹雅默了一下。
似乎觉得这回答挺值得咀嚼回味一下。
代入了一下,越品越上头。
然后,似觉得好笑,他低低轻笑着点头。
“……有点道理。”
汝兰嘴角一抽,她就随口这么一说,他这么上赶着认同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认真的?
——
塔耸立在青天之下,一缕缕缥缥缈缈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弥漫于白塔之间,魏郦将顾君师带走后,他让他们以为会离开“龙岛秘境”的中心地带,实则他又折转了回来,并挑了一座七层白塔将人带了进去。
这四周跟迷宫的白塔群比起外面开阔地界更适合避人耳目。
他揽着她腰刚落地,却见她脚下一软,又慌手慌脚赶紧将人给搂腰抱住。
这时他根本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是担心着她的状态:“你怎么了?”
她颈朝后一仰,头顶的檐帽便朝后掉,她伸手要扯,却被魏郦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很冷,透着一种湿冷的滑腻感,相反狐妖的身体估计因为毛毛多,所以很暖,像一帖暖暖帖似的覆在她手背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遮什么遮,你就这么怕让我看到你的样子?”魏郦冷飕飕地问。
他胸口的血都还没有干呢,这个臭没良心的女人!
顾君师想了一下,道:“我倒是不怕,就是担心你后悔。”
魏郦就是只矫情的狐,爱美、贪财、毒舌又傲慢,集各种缺点于一身,她主要怕他知道她就是顾一,他不说羞愤跳河,至少也得恼羞成怒。
魏郦完全没有理解顾君师的一片苦心,他凑近了她,恶狠狠道:“我后悔?我后悔什么,就算你长得跟你放出的那些鬼一样——”狠话倒是敢撂在这儿,但魏郦稍微想象一下,倘若她真跟那些恶鬼一样……魏郦深吸一口气,眼神一下就不那么执着了:“那我就——不看了。”
顾君师轻声笑了一下。
魏郦有些遗憾看不见她现在的神色表情,他只能通过她的声音变化在脑海之中描摹着她此时的笑,他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许委屈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真心地笑。”
“你觉得我对你很坏?”顾君师听出这意思了。
魏郦见她将话题越岔越远,就是不提自己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顺着她的意:“你自己说说,你对我好过吗?才发生不久之前的事情,你就都忘了?”
顾君师却认为,只要她没摘了他这颗狐头,就算对他的好了。
要知道,她跟他今生见的第一面,他就对她下了狠手,她倘若真是一个寻常凡人,那她所受下的委屈该找谁讨还回来?
当然这些事情魏郦不知道,他只觉得跟她认识以来,处处受压制,样样没落着好。
顾君师恢复了些力气,僵直的身躯勉强能够站定,她推开了魏郦:“你方才救了我,便当我欠你一次。”
见她又恢复了疏离冷淡的模样,魏郦胸口有些滞涩,他是天狐,天生骄傲,自不会将失意摆在面上,他无所谓的抬了抬尖细的下颌:“你现在倒是硬气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