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的房间,比苏槿儿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什么多余的装饰,连窗帘床帘都没有,就简单的一张桌子椅子,然后一张床。
苏槿儿眼下也没有心情好奇,见卧室没有人,又去到里屋。
刚到门口她脚步一顿。
里面的呼吸声,有两个。
苏槿儿不动声色移动到屏风后面,然后蹲下来,藏好了才探出头去查看。
“老东西,你的宝贝这么快又不行了?”
这是烟雨的声音。
苏槿儿看到对面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很好看,烟雨的眼睛和那个老男人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来这人就是南国国师,烟雨的亲爹了。
国师冷哼一声:“养你的用处就是如此。”
烟雨满不在乎的抬起手腕,然后划开一个口子:“诺,给你血。”
国师从袖中取出一条红色的蛇,蛇兴奋的吐着蛇信子,快速爬到烟雨手腕上,然后贪婪的吮吸着烟雨的血。
蛇似乎很喜欢烟雨的血,喝着喝着,头直接钻入烟雨手腕里面去喝。
这一幕看得苏槿儿有些反胃,她强忍着恶心等着。
无妄不剩多少时间了,若太阳下山之前国师还没走,她不介意出去死杀了国师。
好在国师也没多呆,等蛇吸够了血,抓过蛇放入袖中,看都没看烟雨一眼转身欲走。
烟雨忽然笑了:“哈哈哈哈。”
国师顿足看着她:“你笑什么?”
“距离上次祭天,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们的幻术,也越来越不行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血月,有你还有圣子,我们国师一脉的幻术,不会就此湮灭的。”
“是吗?最近南皇是不是经常找你?”烟雨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年麦冬的爹娘可不好惹,南皇不想南国惹来麻烦,是不会让你动年麦冬的。”
“南皇的无知,也迟早会让南国走向灭亡,我管不了他,我只管好国师一脉就好了。”
“那我就等着看,你能留年麦冬到何时。”
苏槿儿蹙眉听着,原来国师和南皇不是一条心,那或许,他们可以利用南皇对付国师,然后救出年麦冬。
等到国师离开,苏槿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刚站起来的烟雨看到她很是诧异:“苏槿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烟雨目光锐利:“你早就到了,都听到了对吗?”
苏槿儿没有否认,但眼下这些并不重要。
“我夫君,碰了神泉水晕倒了,我来是想求你帮个忙。”顿了顿她又道:“不会白帮的,你有什么需求,只要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烟雨有些诧异:“年泝被神泉水伤了?这不对啊,他是圣族,神泉水对他是无效的。”
“他失血过多。”
“他该不会让神泉水流入自己的血液了吧?”
苏槿儿想了想点点头。
烟雨有些疲惫,坐下来才继续说:“那不用担心,他将会被洗髓,犹如大死一场,熬过去就好了。”
“可是大夫说他今晚之前醒不来,今后都……”
“大夫哪里懂神泉水对圣族的作用。”烟雨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眼神有些空洞:“我每个月都会让神泉水流过身体血液,不也还活着。”
“每个月?”
“老东西需要我的血液纯粹干净,好给他养他的毒物,所以每个月都会把我丢入那个破水坑里一次。”
“你说的洗髓,之后会怎样?”
“不怎样,就是让血液更干净纯粹了。”烟雨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年泝医术那么好,洗髓后,他或许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这些对于苏槿儿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担心无妄能不能醒来。
“你刚刚说,只要熬过去就好了,若是熬不过去呢?”
“熬不过去就死呗。”
死……
烟雨说得轻巧,苏槿儿听得心都揪到一起去了。
无妄以前身体就不好,被落羽带到天恒之后,身体倒是好了不少,但来南国的一路,她偶尔看到无妄在偷偷吃药。
所以无妄的身体,或许根本没有痊愈,只是靠药维系着。
苏槿儿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我夫君身子很不好,或许怕是熬不过去,你可有别的办法,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的。”
烟雨望着她久久没有说完,许久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
“我这人吧,什么都好,就一个心软的毛病。”
“谢谢,谢谢。”苏槿儿感激得不行:“只要你告诉我方法,我可以用一切我所拥有的跟你换。”
“我能有什么想要的……”烟雨忽然顿住了,沉默须臾说道:“我到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有人帮忙。”
“你说。”
烟雨从头上取下簪子,捏碎了簪子上的珍珠。
里面竟然是一颗血红色的药丸。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她说必要时可以保我的命。”烟雨笑得失落:“只是她不知道,后来的我吃了不死药,想死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