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是那个大马车,如今乘坐马车的人,也只多了小麦冬而已。
红英还有苏瑶儿,以及青鸟,都自觉的呆在马车外面。
就留苏槿儿独自面对一大一小,大的一脸冷漠,小的一脸紧张。
她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麦冬医术学得怎么样了,可觉得难?”她主动找话题,也只敢跟小麦冬聊天。
小麦冬一听眼眶又红了:“是麦冬不够努力,还没能学到能帮上槿儿姨姨的医术。”
苏槿儿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医术又不是一两日就能学会的,麦冬已经很努力了,王爷大叔那么厉害,也都学了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啊。”小麦冬小脸带了几分丧气。
他才五岁,要学十五年,那岂不是要二十岁才能帮上槿儿姨姨。
想到这里,小麦冬眼神坚定,从怀里拿出一本医书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苏槿儿有些不忍:“麦冬,你不用时时盯着学的,也要休息休息才行。”
“是不用。”男人声音幽幽:“就算你学再好,也帮不了会自己咬舌头的人。”
苏槿儿:“……”
她好不容易拉开的话题,怎么又扯回去了。
小麦冬鼓着腮帮,似乎也听出了年泝的阴阳怪气,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专心读医书去了。
苏槿儿小小的往男人那边挪动了下:“王爷,你还在生气吗?”
男人神色淡然:“我有何可生气的。”
说着不生气,语气可不像。
苏槿儿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解释道:“当时柳若那一掌我躲开了,但我看大理寺的将军在,不想让柳若就这么全身而退,你也知道我的,我阴险惯了,索性直接咬了自己一口,吐点血赖给柳若了,我自己下口有轻重,是不会把自己咬哑了的。”
年泝重重吐出一口气,抬起眼帘看着她。
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怜惜。
“要治柳若,方式有那么多,为何一定要选伤害自己的方式?”
“我这也不算……伤害自己吧。”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了。
男人只看着她没说话。
苏槿儿心虚,眼神四处飘忽,嘴还是硬的,支支吾吾的辩解:“也没多大的口子……”
“苏槿儿。”男人忍不住了,揉着眉心耐心的说:“舌头不能乱咬的,若是重了止不住血,命也得搭进去。”
苏槿儿像个被训乖的孩子,坐在那手放在膝盖上,两个食指在那打架,脑袋放得很低。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男人纠正:“是不能再有下次。”
“好,不会有下次的。”
苏槿儿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心里泛起嘀咕。
这几天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变得对她的事情都格外上心,上心得她都无从适应了。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有小麦冬翻着医书的声音。
苏槿儿有些昏昏欲睡,心想怎么今天这么久了还没到相爷府。
她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这一看懵了:“王爷,我们不回相爷府吗?”
年泝眼眸暗了暗:“等会的。”
“那是去……”苏槿儿忽然噤声,眼神冷了下来。
年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和他们马车擦肩而过走另一条街的,是年岸的马车。
“是去大理寺吗?”
年泝眯起眼眸:“得去一趟了。”
年岸都去了,他若是不去,苏槿儿这一口,岂不是白咬了。
苏槿儿放下车帘,神色有些凝重,一副忧心的模样。
年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心疼苏槿儿什么都自己扛,今日这事若是找他,还能解决得更漂亮,但她偏要自己来,不惜让自己受伤都要送柳若进去。
他心疼的,是太过自强的她。
大理寺门口,他们比年岸的马车晚一步到,年岸早已进去了。
红英拉着苏槿儿小声:“我看到年岸进去了。”
“我也看到了。”
“看来柳若今天还会被放出来。”
苏槿儿回头看了一眼轮椅的方向:“这可未必。”
虽说她不指望年泝帮她,但年泝来了,那年岸是没机会把柳若放出来了。
红英扬起下巴:“也是,小王爷都来了,柳若未必出得来。”
苏瑶儿终于找到了机会跟苏槿儿说几句悄悄话,她局促不安拉着苏槿儿的手:“槿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红英只说苏槿儿吐血是自己咬破了舌头,却没说为何咬破。
苏槿儿反手握着苏瑶儿的手,语气郑重:“大姐,我答应过,要替爹娘报仇。”
“可柳若毕竟有皇上护着,我们还能报仇吗?”
“那就把护着她的人,一起拉下深渊。”
苏瑶儿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苏槿儿,狂妄中带着决绝,这是她的妹妹绝对不会有的神情。
“槿儿……”呢喃的喊了一声,又想到这么久以来苏槿儿做的一切,她不舍得再责怪她任何:“万事小心。”
千言万语化作四个字,包含的不仅是她对苏槿儿的信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