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喝了口茶,看似不在意,袖中的另一只手,指甲已经陷入掌心。
唯有如此,她才能保持平静,不会失控冲上去。
无声的对峙,最终是年岸先败下阵来。
“木老将军当年是被刘副将下毒害死的,这件事阿离也确定过,不管天下人如何编排,朕,问心无愧。”
阿离……
真的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苏槿儿端茶的手都僵硬了,死死掐着手心,才勉强将茶杯递到唇边。
“这话皇上无需说与我听。”年泝抚摸着手指上的扳指:“皇上该去她坟前,说与她听。”
年岸重重吐出一口气,看了苏槿儿一眼:“堂弟不觉得此时说这话不合适吗?”
年泝充耳不闻,接着说道:“皇上要去,可不能到木家墓地,她不在那,她的尸体,腐烂在城外乱葬岗,皇上去了,也是要好好找找的,五年了,她的尸身腐烂得都看不见了。”
年岸拍桌而起:“年泝!”
这一声怒吼,杀意已经很明显了。
年泝面无表情抬头和他对视,薄唇动了动:“要找她尸身腐烂之地,对于皇上而言应该不是难事,毕竟她陪伴了皇上十五年,皇上最熟悉她了。”
“你找死!”年岸上前一步,手已经举起来了。
苏槿儿快步走过来,还没到先开口:“皇上,我家王爷身子弱,可经不起您这一掌。”
走过去后,她不卑不亢跪在年岸脚边:“皇上若是有怒,就冲着臣妾发吧,臣妾身体康健,扛得住您这一掌。”
年泝嘴角抽了抽,身体康健?看向跪着的女孩,目光带了几分古怪。
年岸眼底的怒气一点点消散,终于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他收起手,崩着脸又坐了回去。
也是这个动作让苏槿儿和年泝同时起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年岸居然还坐得住。
而且柳若去倒茶,未免太久了。
年泝和苏槿儿对视一眼,不言而喻的担心起同一件事。
苏槿儿起身后又行了个礼:“皇上,王爷,臣妾突感身体不适,想先回去歇息了。”
年岸冷哼一声:“刚不是还说身体康健吗?”
“不舒服就回去吧。”
年泝都开口了,年岸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不是他的女人。
……
“麦冬。”苏瑶儿拿了一盘糕点坐到小麦冬身边:“先吃些糕点再练字。”
小麦冬停下来,看着苏瑶儿点了下头,礼貌的回应:“谢谢瑶儿姨姨,我现在不饿。”
接着又开始练字了。
苏瑶儿将糕点放到一旁,满眼欣慰的说道:“练字好,小孩子就该多写字。”
见小家伙不搭话,她顿了顿又说:“你槿儿姨姨对你是严厉了些,可也是为你好,今日动手确实是你不对,所以麦冬,你可千万不要记恨你槿儿姨姨。”
小麦冬歪着脑袋,眼底有些茫然:“我为何要记恨槿儿姨姨?”
苏瑶儿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是我说错话了,咱们麦冬心胸最宽广,怎么会记恨人呢。”
小麦冬撑着下巴,想着苏瑶儿的话。
不记恨人就是心胸宽广吗?那他好像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孩子。
想到这里,小麦冬不禁有些着急了:“瑶儿姨姨,槿儿姨姨是喜欢心胸宽广的孩子吗?”
“唔……”苏瑶儿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他:“你槿儿姨姨是个特别护短的人,所以只要她喜欢的,应该不会管心胸宽广不宽广吧。”
她想了想苏槿儿好像就是这个性格。
说来也好笑,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自从上次摔了腿之后,她好像要重新开始了解妹妹了。
小麦冬小小松了口气,放心继续练字了。
只要槿儿姨姨不讨厌,那他可以不用改的。
而他心里的那个小本子,也不会藏起来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槿儿姨姨,他都要记在小本子上,等有能力了肯定要替槿儿姨姨欺负回来的。
苏瑶儿端起桌上的糕点:“那我就不打扰你练字了,我就先……”
“砰!”
苏瑶儿后面的话被盘子打碎的声音盖住。
小麦冬抬头看去,小脸上顿时都是惊恐,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