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嫔妃也都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
陛下待嬴金陵怎么比往常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不成想继续捧杀嬴氏?
嬴金陵生无可恋地任由慕延征把披风盖在她原有的斗篷上面,属于他的陌生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檀香味!
这披风慕延征起码披了半天了!
天子亲自动手系绑带,这是多么殊荣的事,就连慕延征自己也觉得此举定能在嬴金陵这里夺回所有好感。
然而当他抬眸,竟见到了比那夜在鞠城见到的更臭的脸色。
没错,就是臭脸,对他,对大周的天子摆了臭脸……
慕延征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以至于他系绳索的手指都不利索了。
在嬴金陵看来,慕延征就是故意的,虽然皇帝确实平时不会自己穿脱衣服,但也不至于手残到连系结都不会吧?
她一直默默的,不那么明显地后仰着脸,不让慕延征若有似无的鼻息喷到她脸上,难熬的半刻钟仿佛比一个时辰还要久,久到嬴金陵差点失去耐心自己来,慕延征终于是搞定了。
“是不是很暖和?”慕延征隔着两层厚的披风,双手确定般地从嬴金陵的肩膀一路往下拍,最后来到胳膊处,手心攥紧,好像真是担心她暖不暖似的。
嬴金陵就像一只被逆着揉毛的猫,一路拍下来一路炸着毛。
她发现自从重生以来,发生的事都很考验她的忍耐力,相比以前一言不合就可以开打,现在只能隐忍隐忍再隐忍!
“谢陛下。”嬴金陵话音刚落,就眉头微颦。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表面先不着痕迹,等她转过身背对着慕延征离开,手就暗暗来到披风里摸索着。
果真让她摸出来一样东西来!
好家伙,想阴她!
怪不得都穿好了披风还要一直动手动脚的,原来是暗藏着玄机啊。
听着慕延征走远的脚步,嬴金陵才悄悄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颗铃铛。
铃铛没什么了不起的,一般人会觉得是披风的装饰,了不起的是它里面的东西,是一种戴了会头晕目眩精神不济的香丸。
产自西海一带,没有名字,当地人也有拿来治疗失眠的,属于病急乱投医的方子。
慕延征总不会是担心她睡眠不够吧?
嬴金陵嗤笑。
反正这披风会还回去的,就算她不察觉,也发挥了不了几天作用,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对医理精通,还是觉得整治她一天,他也觉得高兴?
这男人真是狗得很!
百官和众妃都陆陆续续散了,嬴金陵趁没人注意,把铃铛扔到草丛里。
“金陵!”嬴非晏一高兴,都忘了要在人前尊称皇后娘娘,几个大跨步过来,兴高采烈地拉起嬴金陵的手,“让二哥看看,都瘦了!”
嬴金陵这个当左将军的二哥为人风度翩翩,和一般粗旷的武将不一样,是大周难得一见的儒将。
“我穿这么多,二哥也能看出来瘦了?”嬴非晏给嬴金陵的感觉,就像从前在军营里称兄道弟的部将一般让她觉得很亲切,也不知道是和这具身体血浓于水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人就好相处。
兄妹见面,一点隔阂都没有。
嬴非晏苍劲有力的大手亲昵地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别捏那么用力,脸都被你捏丑了。”嬴金陵娇嗔道。
“我妹妹是全金陵城最漂亮的,怎么会丑呢?”嬴非晏哈哈大笑。
“这次嬴家能全身而退逢凶化吉,全靠金陵,大哥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嬴非闲感慨万千道。
嬴非闲比嬴金陵大了二十岁,他看这个小妹就像看女儿一样,从前只把妹妹当成长不大的小女孩,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妹妹把全族救下。
嬴金陵叹气:“可是大哥你还是变相降职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让沈贤妃的大哥钻了空子。”
此时一向有话说话的三哥嬴非霸插嘴道:“其他九卿明明还有位置,陛下就是故意让大哥只能当个少卿!”
这下三公九卿里完全没有嬴家的一席之位了。
那沈贤妃的大哥何德何能凌驾在大哥之上?
“陛下也太一己好恶任人唯亲了!”
“三弟,话不可以乱说。”嬴非闲谨慎地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
嬴非霸不服气地哼了哼。
“大哥说得对,三哥切勿因为一时之气就乱了方寸,来日方长。”嬴金陵安慰嬴非霸道。
嬴非闲赞赏地看着嬴金陵:“我们金陵是真的长大了,这说话的方式跟父亲一模一样。”
嬴非晏也揶揄道:“三弟你看看你,还要让妹妹来教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真烦,我也就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嬴非霸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长得孔武有力,比嬴非晏这个将军还要像个将军,脸红害臊起来就跟个傻憨憨一样,逗得几兄妹都乐笑了。
嬴金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们:“我开的药方你们都有按时吃吗?”
她看他们的气色就已经知道了肯定按时按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