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保证不糊涂了!我要好好疼咱闺女,像疼云彩一样。不,比疼云彩更多一些儿。我把如意这丫头捧在手心里,我把她当成心肝宝贝……”
“算你还有点人味儿!”
朱枫叹息了一声,闭目不再言语。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准得把这个肾脏还给自己闺女。
“大姨——”
如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朱枫睁开眼,就瞧见盛云卿搀扶着如意进了病房。
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和她在手术室里看到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看来,俏脸红润神采飞扬都是化妆画出来的,只为了骗她朱枫。
刚割了肾脏,又被逼站在手术台上,这丫头到底承受了多少疼痛,才坚持到手术结束的。一想起这些,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态度果决地,“如意,我老了,活多少天,都没有多大关系。你还年轻,不能残缺不全。听我的话,把我体内的肾脏取出来,再给你装回去。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如意挣开云卿,艰难地走到床前。
她在床沿上坐下,握住朱枫的手,“三十年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亲妈是谁。好不容易知道了,你身体却已经需要透析才能挨日子。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别说我是医生,知道一个肾脏不影响健康,就算是多少有点影响,那又怎么样?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这个世界,让自己再一次变成没妈的孩子!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不会用我的肾脏,所以我只能骗你和表哥,好偷偷把肾脏移植给你。大姨,我希望你活着,也希望你长命百岁,更希望在余生里,我也变成有妈疼的幸福孩子。如果你非要把移植好的肾脏再摘出来还给我,你觉得我会要吗?我不但不会要这个肾脏,而且连你这个亲妈都不会认。这个结果,你想看到吗?如果不想,我求你别再闹了。你真疼我的话,让我回病房好好养伤,可以吗?不然的话,那我就陪你耗着,或者陪你一起死……”
云舒瞧了瞧脸色苍白的如意,心一下子揪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从内心深处涌出来,澎湃着他的内心世界。
他凑上前,红着眼眶劝慰,“朱枫,咱们闺女都这样了,你别折腾她好不好!你瞧瞧她脸色,能经得起你这么闹啊?让如意回去歇着,你们母女俩都好好养伤。只要你好起来,我们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光景来弥补闺女。你想怎么疼她,我都依你。云白把云家所有基业都给如意,我也不反对……”
朱枫心里为难,不由得哭起来。
她反握着如意的手,哽咽着,“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啊?云家亏欠你太多,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肾?如意,你让妈咪说什么好啊?妈咪只想弥补你,不想让你因为我再受罪,不想让你残缺不全啊!你知道,妈咪心里有多负疚,有多难受啊!”
如意见朱枫情绪失控,怕引起排异。
她凝视着朱枫的眼睛,用尽全身体力催眠,“大姨,你困了,你该睡觉了。睡吧,睡吧,睡一觉,一切就都没事了。睡吧,睡吧,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你就不会觉得心里难受了。”
朱枫的眼神儿,逐渐涣散起来。
片刻后,她就闭上了眼眸,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慈祥的脸庞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角却噙着笑。
来如意体力严重不支,身体晃了晃想要摔倒。
盛云卿及时扶住了她,心疼地,“催眠很损耗体力,你不知道自己是病号,逞什么强啊?要紧不要,用不用云翔来给你瞧瞧?”
来如意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你扶我回病房,让我睡一会儿。体力恢复恢复,就没事儿了。”瞧瞧云舒和云白,“大姨一时半会不会醒,等她醒过来,应该就没那么激动了。如果她还闹,给我打电话……”
盛云卿弯腰,直接把她抱起来,“走这么远,估计你吃不消。还是我抱你,走得快一些儿。早点回去,早点歇着。”
两个人走了。
云舒看着门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云白说话,“这丫头,也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身上带着伤呢,居然给你妈咪催眠。你说,我怎么就眼瞎了呢?刚看见她那会儿,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懂事儿,这么让人心疼呢?哎,如果一早就知道她是我们云家嫡女,一早就知道这孩子心善,我怎么会那么糊涂?你说,我给这丫头难堪也就罢了,还给盛云卿打电话,把这丫头贬低得一文不值。糊涂,真是糊涂到家了!”
云白见老爷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情知他是被如意感动了。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由着老爷子自己在那里忏悔。
他深信,经历过这一次劫难,云舒一定会豁出命疼爱如意,比疼云彩还厉害。一定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的那种。
“这丫头,咋这么有能耐呢?一个易容术,居然就把我们云家人给骗了。一个眼神,就让你妈咪进入了梦乡,这也太神奇了。这丫头,是我们云家祖祖辈辈的骄傲。鬼刀!魇神!她这是到底会多少东西啊!”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云舒瞧见是云彩打来的,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