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公的书房建在园中的水榭上,三面环水,背后还有几棵大樟木盖顶,因此书房内并不会有多热。
再加上国公府自入夏以来,便进了许多冰块。
如今书中正中央正有一口大缸放满冰块,水榭上的风吹进来,带起大缸里的凉气,使得屋子里凉阴阴的。
此时张瑶和李慕白之间的氛围诡异极了,一个做讨好状,一心想着追回心上人的心;
一个做洒脱大姐姐状,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总不至于朋友都不做了。
因此张瑶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时,李慕白人都傻了。
这是有情之人能对心上人做的事情吗?
“咳咳!”一直远远地坐在书桌前,假装自己在看书的张国公看不下去了。
他不管自家闺女和那荣亲王之间的氛围究竟是怎样,满眼只看得见自家闺女的纤纤玉手竟然去拍了对方的脑袋!
虽说这个动作和暧昧没有半点儿关系,可他怎么看怎么不爽快!
张瑶和李慕白两人瞬间回过神来。
张瑶缩回手,又继续问道:“那你可能找到她那名幼弟的下落?”
李慕白皱眉道:“这个我估摸着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以珍贵人的手段,若她故意想抹去一个人的痕迹,还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
“那顾清长那边呢?可查出他背后之人?”张瑶想到这顾清长竟然能有本事只身前往冷宫见她,又跟她说什么合作的事情,就觉得这人背后必定不简单。
“你打听顾家那小子干什么?”杵在书桌前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张国公插嘴问道。
“那小子虽说长得不错,可是身份低了些,只是个外室子,还是半道才认祖归宗的。”张国公一脸嫌弃。
咱就是说,面前还有个大活人呢,您老是不是脑袋瓜转得太快了些?
“父亲,那小子跑来跟我说让我舍了荣亲王,跟他搞合作而已,您能放放给我选婿的想法吗?”张瑶一脸无奈。
选婿?!
李慕白内心大惊!
难道张国公已经开始给张瑶物色夫婿的人选了吗?
可是她还没有及笄呢!
李慕白按下心中的诧异,礼貌回道:“国公大人,张姑娘疑心顾清长归家事有蹊跷,而且他竟然能自由出入冷宫关押的地方,与张姑娘见面谈话,怀疑他背后有人,少不得,必须得查查他的手伸向了哪里。”
“哦?”张国公很是诧异:“听说顾侯对这个半道找回的外室子还是很看重的,此人文学武略都颇为精通,顾侯很是满意呢!”
张瑶听闻此话,与李慕白对视一眼:“他一个外室子,还幼年丧母,究竟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本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小子跟他老子不是很对付,成天儿的在家里找茬,顾侯提到这混小子,总唉声叹气的!”张国公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说道。
“行了,时辰不早了,天都快黑啦!荣亲王殿下,恕不远送!”老狐狸直接开口撵人。
“......”
张瑶抬头看了看外面正亮堂的天空,脑门子上慢慢地冒出三个问号:哪来的天黑了?
李慕白内心一晒,连忙站起身来告辞:“那我就不叨扰了,张姑娘刚从关押的冷宫里出来,还是得多调养身子,谢太医那处,国公大人尽管递牌子给太医院。”
未来岳丈如今还不是很喜欢自己,还是老实听话为好。
来日方长!
“瑶儿,为父只提醒你一点,自己选夫婿可以买但是必须过我这一关!”老狐狸眯着眼睛目送走了李慕白后,起身走到张瑶的面前叮嘱道。
“父亲!”张瑶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瑶儿要嫁给谁,最后还要自己喜欢才行。不过不许私定终身,我这里没有包办婚姻,可也没有私定终身这一说法!”老狐狸再次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张瑶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张瑶便接到了乌云珠递来的约见的帖子。
“姑娘,您还去吗?”江月一直跟在张瑶的身边,经过皇宫里宫宴这一经历,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乌云珠的身份。
作为张瑶和李慕白坚定的拥护者,江月自然是看不上乌云珠这欺上瞒下的行径的。
“去啊,为什么不去!”张瑶莫名其妙:“你以为你姑娘我是个小心眼不成?”
张瑶亲自去酒窖,提了两大罐酒上来,吩咐江月,秋冬二人拿上当初乌云珠送自己的那条项链,要了马车,便往驿站去了。
她们之间的事情,自然得她们俩去决定,若乌云珠因为李慕白与自己反目,那便将这项链全须全尾的还给她。
夏日里的长街上,人并不多,只有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以及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的苦命人。
一路上,张瑶想了很多,万一乌云珠突然开口让自己成全,该怎么办?万一乌云珠不原谅自己,该怎么办?万一乌云珠骂自己狼心狗肺,该怎么办?
这一切,只能等见到了乌云珠才知道。
闭眼听着车窗外面的叫卖声,张瑶的头靠在马车车壁上,脑子里回闪过无数,曾经和乌云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