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童禁不住难为情,眨巴着大眼睛故作镇定说:“我身边真人真事多了去了。”
她说的是事实,光是姨妈上班的俱乐部里,那些阿姨姐姐谁身上没有几个故事。
按她思路,他们填饱肚子后就挨个去公寓楼打听。
简心童觉得她一个亚洲面孔,在这附近租房肯定会给人留下比较深印象,又去了房屋中介。
这样的方式持续了两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
但只知道她租住的公寓名,却不知道具体楼层和房号。
幸运的是,租期还有一个月才到。
和楼下管理员聊天得知她几天前出门就没回来过。
他们不能留下信息,不能让她知道,不得不在公寓楼下守株待兔。
苏青元晚上会让简心童回去睡觉,白天简心童再来时劝他回去休息一下。
他神经一直紧崩,只在车上小憩一下,一刻都不愿走开。
这样一守,又是两天两夜。
这样不眠不休,他泛着血丝的眼睛,脸上冒出的胡渣,显得异常憔悴。
简心童从小耳濡目染,见惯了男人的自私卑劣,人生头一次见像苏青元这样的男人。
她从卫生间返回来,见苏青元忽然就像疯了一样从车里跳出来,不顾马路上狂按喇叭的车子,穿过车流追去对面。
她根本跟不上他猎豹般的速度,理智地先去找那管理员,管理员说方才出去的确实是秦小美,她拎着手提包在门口站了很久,没说要去哪里。
她赶紧跑出去,再找到苏青元时,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青元似个无助的孩子,站在路口慌乱地左顾右盼,挫败地用拳头打自己的头。
她看着他微颤的背影,即使看不到他脸,也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懊恼和痛苦。
她不由心口一紧,自责瞬间油然而生。
她走过去:“对不起,我.....”
“你干什么吃的!”苏青元转过身来就质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里全是血红。
“对不起。”她咬着唇角,“我忍不住去了一下卫生间。”
“你可以叫醒我再去!”苏青元压着声音,怒意骇人,“因为你不负责任,你知道害我失去了什么吗?”
简心童定定看他,声音微颤:“对,我害你和她错过,我非常对不起。但请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刚才我问过管理员了,他说秦小美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走的。这说明什么,她肯定看见你了。你的车就在马路对面,她不可能没看见。她故意当着你面走的,她只是拿个手提包而已,不是大件行李。她知道你在这里守,她如果想见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闭嘴。”苏青元指着她鼻子,“你以为你是谁!少用这套糊弄我!我不吃这套!”
简心童看着他憔悴又愤怒的脸,硬是把委屈和怒意给咽回肚子,放缓语调劝说:“你这样不睡觉,还没等到她你就得猝死。你回旅馆睡一觉,我继续在这里守着。”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苏青元冷着脸,拿出皮夹,掏出一匝美金往她怀里一扔,“滚!”
扔完钱,他愤然离开。
滚就滚!
简心童眼里又痒又痛,咬着嘴角,把眼泪憋回去,弯腰把掉落在脚边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她倒了几趟公交,再走上好长一段路,才回到旅馆。
这时已经是天黑,她回房间拿了包,来到苏青元房间门口,见里面亮着灯,想敲门道句再见,却见房间门锁根本没锁上。
难不成是遭了贼,她赶紧推门进去就看见苏青元平躺在浴室地板上。
她扔下包,跑过去查看,房间里倒不像是被人打劫。
她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手无意碰到他皮肤,惊呼好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将他放回床上,找旅馆老板借了冰袋,先给他物理降温,然后又去药店买了些药。
她席地坐在床边,一直照顾到深夜,见他体温恢复正常,忍不住趴在床边打盹。
模模糊糊间,她听见他在喃喃呓语,不由睁开眼睛。
“小美。”他唇瓣若有似无地在动,“小美,别走。”
她看着这被梦魇纠缠的面孔,心口情不自禁地收紧,不由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轻声在他耳边哄:“没事,没事,她没走,她舍不得你。”
真有人会舍得离开这样的男人么?
换她,她是肯定舍不得。
意识到这念头很危险,她伸手拍拍脸,告诫自己清醒点。
他的无情也好,深情也罢,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那个叫秦小美的女人才有资格感受和评断的。
当阳光洒在脸上,她缓缓睁开有些被刺到的眼睛。
她发现身上盖着毯子,有些意外地愣了愣。
这时,苏青元正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外。
她缓缓站起身,腿因为长时间屈着有些发麻,一瘸一拐地站稳,问:“烧完全退了吧?”
苏青元没说话。
“那我......走了,bye.”
她极不自在,觉得自己又枉作了回好人,拿着包就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