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江禾抿唇，她还能去哪里。
滨海一号，她是不想回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害怕一个人独处。冷清、孤寂，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寒得渗人。
工作室，她承认自己也是不想去了。那里只是她的同事，现在江禾极其不愿意顶着一副虚假快乐的面孔努力乔装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
至于天越湾……
江禾脑子里想到那个男人时，几乎同时脑子里就弹出刚刚女人柔弱无骨般躺在傅西洲怀里的模样。
即使她现在被所有人以杨敏娜情人的身份定义。
她站在那里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站在一起，杨敏娜确实比她更适合待在傅西洲身边。
层层叠叠想下来，江禾突然开始自我质疑，她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就如同小美人鱼中的泡沫一般，
轻轻一戳
破了
没了
这个意识，几乎一瞬间遏住江禾的喉咙。
令人难以呼吸。
她意识到，京海这么大，连自己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挪开目光，压着声音淡淡道：“师傅，去南山院。”
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上午还是晴天，江禾下车的时候已经淅淅沥沥下去了冬雨。
京海这个地方，一年之中一月份以后才会下雪，冬雨似乎更常见。
冰寒的冬雨裹胁着阴冷凝湿的空气，江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裹紧衣服进去。
提前已经打过招呼，下车的时候就看见南山院的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许久。
见江禾下车，踱步下台阶撑着伞过来给江禾挡雨。
“江小姐，小姐已经在客厅等您，请您随我来。”
江禾点头，对着付叔淡淡讲了声谢谢。
两人进客厅的时候就看见坨坨正露着肚皮躺在地毯上啃咬自己的胡萝卜玩具。
见江禾进来的时候，立马翻身过来，摇着尾巴在江禾面前转圈圈，毛茸茸的大脑袋一圈一圈不要钱似的蹭着江禾的裤腿。
江禾从包里翻出刚刚路过宠物店买的肉干，放进坨坨的嘴里，揉了揉它的大脑袋，温声细语的：“坨坨乖，给你！”
“汪汪！”
松狮特有的浑厚狗叫声在客厅中响起，坨坨接过肉干，心满意足的摇着自己的大毛尾巴离开现场，走前特地大摇大摆的在赵佳如面前嘚嘚瑟瑟转了一圈。
傲慢自得的小表情无声暗讽。
看吧，还是我禾姨对我好，不跟你似的，扣扣搜搜！
赵佳如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睛，冲坨坨翻了个白眼，一人一狗。
一言不发
吵得热火朝天。
江禾：“………………”
赵佳如白了一眼坨坨离开时的大屁-股：“吃吃吃！哪天胖死的都不知道。”
江禾：“………………”
倒也不用这么诅咒。
她过去坐在赵佳如的旁边，火炉燃烧产生的热意扑面而来，不出几分钟，整个人就从寒风凛冽的冬日中缓了过来。
赵佳如圈在沙发里，腿上盖了条米白色的羊毛毯子，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暖色调的着装似乎将她包裹在秋日阳光里的温暖。
见江禾坐下，随手丢过一条羊毛盖毯。
抬眸睨了江禾一眼，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咋了，你也无家可归了？”
江禾看向她，笑得坦荡极了：“对啊，所以来你这里求收留。”
赵佳如：“别，我现在都快被赶出家门了。”
江禾：“？？”
赵佳如忽地放下手机，坐起来盘着腿眼神亮亮地看向江禾，即使嘴上没说什么，江禾却莫名感觉身后一股凉意蔓延开来。
“要不咱俩浪迹天涯吧！到时候咱俩就找个小村子住着，凭你的手艺，平时给村民的桌椅板凳，盘碟碗筷修修补补，我就负责给你招揽生意。”
“咱俩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怎么样。”
“别！大小姐！你冷静！”江禾仿佛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立马打住赵佳如的幻想。
“你要是真过这种日子，不出半个月你就得疯！第一个哭着喊着要回来的必定是你！”
“切！”
赵佳如瞥了江禾一眼，倒头又靠向沙发。
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半张着嘴一动不动。
从江禾的角度看，此时的赵佳如就像一只离开水面挣扎过久的鱼，浑身透着无力和濒死的绝望。
江禾诧异一瞬，第一次在赵佳如身上感受到妥协两个字。
须臾
赵佳如才幽幽开了口。
“狗子，你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