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蔡敬知道,这一轮的交锋,自己是彻底的败了。
因为,范真所搬出来的文正公,那是大松国忠臣的典范,正义的化身!
因此,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将对方的这一例证给推翻的。
而郑海瑞,就此又给自己扣上了谋反的嫌疑,还扬言要上书朝廷弹劾自己。
但是,听对方刚才的语气,却并不是十分的强烈。
如此看来,郑海瑞只是想以上书弹劾作为要挟,好逼我就此认输而已。
而在政治斗争之中,认输的一方,可不是仅仅在口头上认输就完事了的。
认输的一方,那必须是要割让出一块,能够让对方感到足够满意的政治利益,才能够让对方就此息事宁人的。
那么,郑海瑞他们这一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政治利益,他们才肯就此罢休呢?
对了,刚才郑海瑞可是说过,他已经成为了范真调查刘四石一案的监督者和见证者。
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想让范真将此案给好生地调查一番。
若能推翻我此前的判罚,那么,郑海瑞就有了为民主持公道、洗涮冤情,挽救一条无辜老百姓生命的巨大功劳了。
与此同时,他还可以就此掌握住本知府判罚错误的铁证。
在这之后,他要么用此证据来要挟我就范,要么就上书朝廷,直接将我给参倒。
总之,无论他选择哪一种方式,他都能够从中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
而对方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那前提条件就是,在这剩下的六日时间之内(是日算一天),不会有人给他们的调查工作使绊子。
如此看来,郑海瑞想要的,就是本府要对他们做出一个承诺。
也就是在对方调查该案的期间,本府不能给对方使绊子啊!
那么,我究竟该不该给对方这样的一个承诺呢?
本府此前对该案的判罚,有报案人攀静怜所提供的线索,即罗三海因工作矛盾怀恨在心而杀人。
所以说,这杀人动机是完全成立的。
还有凶手罗三海亲口承认杀人的口供,并且已签字画押。
而死者刘四石的尸体,也是按照罗三海的说法,从杨柳河里面找到的。
并且,经过刘四石的妻子攀静怜的辨认,这一具从杨柳河上打捞上来的尸体,就是刘四石。
所以,本府对此案的判罚,那是铁证如山啊。
因此,本府就给他们一个那样的承诺,又有何妨呢?
只要等剩下的六日时间一过,你们还不是只能够维持本府的原判啊!
这样一来,至少郑海瑞就不会再上书弹劾本府了,而本府也不用刚一上任就被朝廷给停职调查了。
否则,本府一定会成为大松国整个官场上最大的笑话啊!
既然如此,那本府就给他们想要的那个承诺就是了。
于是,蔡敬开口解释道:“御史大人,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本府绝对没有想扰乱天下的意思。”
“对了,本府还要赶去感谢正定城的父老乡亲们啊。”
“然后,本府在今晚之前,还要赶回真定府。”
“毕竟,本府才刚上任知府一职,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都还没有完全理顺,也还有很多的工作都还不太熟悉。”
“所以,本府能够挤出一天的时间,来正定城感谢一下曾经的父老乡亲们。”
“这对于本府的时间安排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那么,御史大人、范县令,本府就不打扰二位调查取证的宝贵时间。”
“二位同僚,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听见蔡敬如此一说,郑海瑞不禁笑了。
因为,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然对方已经给出了己方想要的东西,那么,双方的交锋,也该就此打住了。
于是乎,郑海瑞开口说道:“知府大人,本御史也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毕竟,能够担任一府之长的蔡大人,我相信你的政治觉悟,绝对不会如此之低的。”
“因此,蔡大人又怎么可能将天下一心为老百姓着想,一心为朝廷着想的忠臣良将们,给说成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之辈呢?”
“否则,这让在九泉之下的文正公,情何以堪呢?”
“知府大人,既然如今误会都已经消除了,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希望知府大人今天在正定城办完事之后,能够早点赶回到真定府。”
“否则要是晚了的话,知府大人就要赶夜路了。”
“如此一来,这视线可就不够良好了啊!”
“万一知府大人的马车,掉到什么坑里面去了,这对于知府大人的人身安全来说,可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