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初冬这样的雨还真是少见。
周遥遥站在门口,风卷着雪珠子打了过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关门进屋。
她蔫坐在火炉边烤了一小会,刚刚肚子的刺痛感已经过去,就是觉得肚皮还紧紧的。
点着煤油灯等了一小会,也不见男人回来。
她迷糊着就上床,这一觉睡得特别的累。
耳边一直是雨声,一整夜都没有停。
就在快天亮的时候,周遥遥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都像是摇动起来了一般。
她心里咯噔一声,再也睡不着了,麻利地起身穿衣服,准备去王家看看铁柱回来了没有。
在家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雨伞,只能带了个斗笠出门了。
王家虽然住得近,但村里地阔,这会雨雾又大,路不好走。
周遥遥捂着肚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还没走到王家院子,远远就看到有几个妇女在王家屋檐下急切地说着什么,看到周遥遥过来也没有避讳,
“王婶儿,昨晚后山塌了,村里组织抢救队伍,你家铁柱去不?”
“铁柱昨天去走亲戚了,还没回来呢!”王婶子满脸担忧。但也不好说铁柱就是去了后山,忍着情绪敷衍道。
虽然大队里没有明文不准去山上打东西,可他们家成分不好,少说为妙。
“那行,我去通知别家!要是铁柱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人越多越好,我听说草龟大队山脚下那几十户人家都被埋了,连草龟大队的知青院都在里面呢,咱们一个公社的,该帮忙帮忙。”
王婶子的脸已经刷白,“好,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去。”
“那行,”
周遥遥听完心里一惊,山体滑坡?
紧接着就想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救援队伍,医疗条件也不好,而且金鸡大队离县城也挺远的,开车还要一个小时呢。
最近的信阳公社卫生院医疗水平远远跟不上,山脚下的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而刘西洋昨天应该也是上了山的,就是不知道……
等到那两人走后,周遥遥的耳边还嗡嗡的作响,心里也乱哄哄的,踩着泥到了屋檐下。
“王婶儿,铁柱还没回来吗?”
王婶子再也忍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没回来,这该死的龟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我是做什么咧了……”
王棉花站在一边,木木的,看见她娘哭,粗声安慰道,“行了,娘,王铁柱平时就是没用的瘪三儿,这种王八就该祸害千年的,我一会就上山找找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大雨把院子里冲得坑坑洼洼。
王棉花手脚麻利地拿起锄头,牵着他们家的大黄狗,狗被拉得太急,大黄吭哧吭哧地摔在了泥坑里,四脚朝天。
泥水溅了周遥遥一身,蓝色的棉裤上沾满了黑黑的泥点子。
她忍不住拉着王棉花就要往外冲的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棉花,别急,他们不会出事的,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去,你肚子还有孩子!”
最终周遥遥还是被王婶子劝了下来。
还差两天肚子里的宝宝就3个月了,周遥遥心慌的不得了,要说以前是为了续命讨好反派,可现在她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担心。
反派大大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就像是揉碎在了她的身体里。
让她觉得温暖又沉迷。
在周遥遥眼里,她都不认为这样一个温暖又贴心的人会变成屠村的狂魔,她甚至都觉得,如果两人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早就把要逃走的心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昨天还说要带自己去做检车呢,他要是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两个崽崽,会不会高兴到发疯?
王棉花走后。
周遥遥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等回到家,忽然一下子就感觉屋子里空荡荡的,火炉里的火也灭了,整个屋子冷得像冰窖。
她像行尸走肉一样煮了早饭,便像前几天那样坐在冰冷的木桌边等。
房子不大,平日都是两人待着,这几天还多了几只鸡,咯咯哒哒地叫唤个不停,也不觉得冷清,可是今天,周遥遥却莫名的觉得害怕。
她抱起一本书,坐在面向大门方向的位置,看着天空,雨后放晴,云彩却红得像血一般。
直到下午,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周遥遥也没有做饭的心思,就这样呆呆坐着。
傍晚,王大娘端了两个馍馍过来。
王大娘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知道周遥遥这边怀着孕,又担心男人,肯定是吃不好的。
就把饭端了过来,她也担心儿子,但人是铁饭是钢,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她如常的做了饭,还记挂着刘西洋宝贝的那个媳妇。
王大娘本来跟刘家没有这么近的,全是因为王铁柱的关系,王铁柱因为幼年没了爹,所以成长过程就不那么顺利。
小时候被人欺负,后来个头长起来后就变得爱欺负人。
整天在村头打架斗殴,她都做好了王铁柱这个儿子是要蹲笆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