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西洋揣着自己从供销社买的工分本,排在记公分的队伍后面。
记工分就是给每位参加生产劳动的农民登记劳动一天所得的工分,一个劳动力一个,每个人一年的劳动所得,都记在工分本子上。
这种记工分的本子是特质的,外面有封皮,写上队名和社员的姓名,里面可以记录日期,劳动内容跟多少工分。
一天劳动下来,有些社员们会先回家吃饭,然后三三两两的去找记工分的人把自己的工分写上。
当然也有住的远的,不想跑多一趟就下工前排队把分给记上,
也有一些女知青跟男知青也懒得跑,就都排队先记工分。
刘西洋就是这一批不想跑的人,他从养父母的老宅被赶出来后,就在村里最偏远,靠近山脚下的位置垒了一个土房子,离上工的地方很远。
记分员要先去看看社员做了什么,然后根据劳动内容多少来计算分值。
就,挺慢的!
眼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队伍,刘西洋越发觉得心里烦躁的不行。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又背着他跑了,虽然让棉花一起去了,可棉花是直肠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住。
想着,他的脸色不由得黑了起来。
朝着前面坐在高凳子上的记分员喊道,“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几个分值都算不出来,做不好就换人干!”
王铁柱:???
他哥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嫂子早上揍他了?
平时哥在村里连话都懒得说几句,要不是惹急了他,压根不会跟人发生矛盾。
而排在前面的两个男知青心里更苦闷了,
完了,记分员是出了名的记仇,以前他们催一下,记分员都要跟知青吵吵个半天。
这刘西洋说的话这么冲,得罪了记分员。
今天晚饭前肯定又是记不上工分了,还要多跑一趟。
果不其然,记分员从凳子上下来,张口就骂,“我不行,你们来,我知道你们知青有点文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些知青就是缺乏劳动改造,平时干农活比谁都慢,哼……
却没想到立马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呛了回来,“我没尾巴,手倒是挺快!”
闻言,记分员耳根子动了动,他看向人群里发声的男人。
男人穿着工字背心,狠戾的眼神盯住自己,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公狼,记分员心里咯噔一下!
是刘西洋!
工字背心外露出的腱子肉,一蹦一蹦的!
记分员不由得想起年前为了争田,刘西洋把隔壁草龟大队的人揍了一顿的事,草龟大队的小孩到现在还绕着他们大队的小孩走呢。
想想就挺恐怖的。
记分员当即就软了语气,脸变得飞快,笑嘻嘻的接过男人手上的记分本子。
略微看了一眼男人刚刚劳作的那块地,然后刷刷的在本子上记录几行字,“是西洋啊,你今天干得不多,记7个公分可以吧,不然我也不好做人!”
王铁柱:!!!
就他们刚刚割的那块地有7个公分?
不是6个公分不到吗?刘西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的道,“六工分!’
“好好好……”
排在前面的两个男知青都目瞪口呆了:这样也行?
那他们的工分咋没有多记过。
出了这个小插曲,队伍可算是动了起来,等到王铁柱登记完,刘西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王铁柱小跑着跟上,总觉得今天他哥格外的冷酷无情。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路边一阵骚动,几个登记完的男知青朝着土路对面不停的望。
有些甚至还指指点点,吹起口哨了。
土路边正是抱着计划表赶来的周遥遥,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在夕阳下飘荡,朦朦胧胧的。
周遥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碎花,表情羞赧。
看见此情此景的刘西洋幽深的眸子一动,他呆住了。
平时在路上也会遇到下工早的年轻小媳妇来接晚点下工的男人。
以前刘西洋对这样的小媳妇都是嗤之以鼻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地里多干点活,两人一起回去!
可今天,却看得移不动步。
周遥遥束起高高的马尾,摇着手里的小碎花,眉眼弯弯的,就像是小仙女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码的,真好看!
刘西洋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以前也知道她好看,可能最近真的是他眼瞎了,竟然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周遥遥更好看了。
就算是大家口中的那个陆子馨肯定也没有他媳妇这样好看!
额,媳妇!
完了,他不光眼瞎,脑子也瞎了,他现在都喊起媳妇了。
周遥遥没有离开,还来接他?
刚刚那颗烦闷的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啥眼力见儿的王铁柱也看到了,直愣愣的捅了捅他哥,“洋哥,你,你看,那是嫂子吗?”
刘西洋没回,
那边周遥遥已经挥舞着小碎花过来了,她是来送学习表的,希望男人能早日增加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