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南说完站起身来,桑淮静静地看着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被人藏在羽翼下遮风挡雨地保护着,而是平等地站在他面前了。
桑淮最终似乎是拗不过她,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南南,人们都说,命运是有节点的,在关键节点做的选择,后果无可挽回。”
桑南南语气很坚决:“我不会后悔的,既然是自己选的,结果好,那皆大欢喜,结果不好,那我也会积极承担后果。但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亲人受伤而无力挽回,才是最让我遗憾的。”
可能她的表情太坚毅了,简直像要舍身殉道一样,桑淮“噗嗤”一下被逗笑了:“看来人间果然是证道之地,我的小妹妹仅仅去了人间一年就长大了啊。”
“哥哥?”桑南南试探地问。
“嗯。”桑淮微微点点头。
桑南南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她一下子扑到桑淮怀里,环着他的脖子撒娇:“哥哥,呜呜呜,你终于认我了呜呜,你可怜的妹妹这一年过得可孤单了。”
桑淮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拂过桑南南乌黑柔软的长发,眼底却一闪而过哀愁与阴翳。
“哥哥,以后再也再也不要不认我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你一开始不认我的时候,我真的超级沮丧的……”桑南南嘟囔的语气里都有了一些不满。
“可是南南,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去的,到时候南南要学会独立面对一切,整个地府都会听命与你,南南就是我们地府的支撑了。”桑淮的语气低沉而哀伤。
“哥哥……”桑南南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惶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在未知之地究竟间到了什么好不好?”
桑淮沉默了,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满含哀伤地望着她。
“你是冥帝,是地府最强的神,为什么说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你和谁一起去的未知之地?他在地府对不对?是谷清晏吗?还是季松云?哥哥你不说,我去找他两问。”
桑南南“蹭”地起身,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桑淮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能如实相告:“南南,别去了,我是和更峤、乐于博和沈墨珩一起去的,我们也不是去什么未知之地,我们去了昆仑残骸。”
桑南南十分错愕地望着他,一时震惊得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在琴言灵境里知道一切或许和她的老师更峤有关时桑南南还觉得不可置信,总觉得更峤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位完全可以被评选为模范教师的好好老师,或者说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普通人类,他怎么会觊觎琴言的力量,又如何能支使神,让神杀死琴言,他和季松云有什么样的过去,为什么季松云要说自己曾经误入歧途?
乐于博是少昊转世桑南南是知道的,但乐于博为什么会和更峤一起行动,琴言深藏的记忆不会骗人,从琴言的记忆来看如果更峤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乐于博又怎么会相信他?他是被骗了吗?那哥哥为什么还会和他们一起行动?
至于沈墨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苏醒后既没见到桑淮也没见到沈墨珩了,他们都去了昆仑残骸,为什么?沈墨珩为什么又去了昆仑残骸?他现在在哪里?桑南南有很多很多想和他说的话……
“有很多疑惑吧?”桑淮摸了摸桑南南的头,“没关系的,南南,以后你都会知道答案的,我去昆仑残骸,也是为了求证。”
“求证什么?”桑南南问。
“我想知道灵镜的预言是否是真的。”桑淮叹了口气。
“那结果呢?”桑南南追问。
桑淮沉默了。
沉默,未尝不是一种诚实的回答。
“我明白了,哥哥。”桑南南却笑了,紧紧拉住了桑淮的手,“我本来就不应该平安活在世界上,我早在千年前就该和昆仑一同成为骸骨,但我又活了一世,我拥有了你们,我什么都不害怕。”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大小姐长这么大了啊。”桑淮感慨着说,“南南,对不起,我追丢了,我知道更峤野心勃勃,可是昆仑残骸有鎏花弓的力量阻隔,我没法进入,最后出昆仑残骸的只有乐于博,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阿珩呢?沈墨珩呢?”桑南南紧紧抓着桑淮的手,眸子骤然一紧,不安的情感在心底扩大。
“别担心,南南,你与他本是一体,我循着你的灵去查过他的灵力,还是十分稳定的,而且只要你还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他也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更峤呢?更峤也失踪了?是他害得阿珩不见了吗?”
桑淮微微沉吟,而后摇了摇头:“他没有这样的力量。”
“哥哥,你为什么会对更峤这么了解?”
桑淮眸色暗了暗:“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算是兄弟吧。”
“兄弟?!”桑南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是,我与他为神域天地之间诞生的神,且来自相同的灵力源泉,幼年感情甚笃,如果后来不是因为那场历练,或许现在依然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吧,但从那之后他对灵的渴望到了扭曲的地步,自此我们也就南辕北辙,不复再见了。”
桑淮说的很简略,桑南南还想问其中的细节,见桑淮神色间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