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桑南南心里的郁结也解开了，她看着外面阳光灿烂，想着反正明天上午才去找桑淮，不如现在出去转转？
桑南南洗漱一番，扎头发时看了看发带，犹豫片刻，还是舍弃了印着柠檬图案的大肠发圈，依然用桑淮曾经送给她的绿色发带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桑南南微微侧头，两只金属蝴蝶叮铃叮铃地响，像是低声的吟诵，又像是轻声的赞叹。
桑南南刚打开门，只见一人在门口背倚着白墙，正在低头沉思什么。
“……季松云？”桑南南开口。
听到了桑南南的声音季松云一下子站直，眉眼间又恢复了淡漠：“嗯。”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现在的季松云不擅长聊天，桑南南没料到他会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寒暄道：“你从十八地狱回来了？”
说完桑南南就在心里骂自己，哪有人这么寒暄的。
果不其然，季松云只是“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桑南南看着他，内里穿着蓝白拼接衬衫，明明是大夏天，还披了件纯黑的夹克外套，穿了深蓝牛仔裤，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但脸上多了很多细细密密的小伤口。
穿这么严实，也是为了遮伤么？
桑南南看了半天，憋出一句：“疼么？”
桑南南在心里继续骂自己，你看看你说的什么废话？
季松云撇开头，似乎以为这样她就见不到这些伤口一样：“不疼，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而已。”
摔能摔出刀伤？！
桑南南没忍心戳破他，问他：“咋啦？有东西落我家了吗？”
“没有，顺路来看看。”他神色自若。
……季松云和乐于博的顺路如出一辙的不可信呢。
桑南南灵机一动，好不容易想到了有趣的事情：“我刚好想在地府转转，你认路的吧？带我瞅瞅呗。”
季松云点点头。
之前谷清晏带桑南南进入酆都的时候，他巴拉巴拉讲了半天，桑南南只急着去找桑淮啥都没听，现在桑南南才憋屈地发现谷清晏那详细的介绍是多么可贵啊，季松云是个闷葫芦，不管桑南南怎么找话题，季松云顶多指着牌匾，念一遍名字，再念一遍上面的简介。
桑南南看出来他不是不耐烦，他貌似今天心情还蛮好的，只是实在不擅长聊天。
除非问到专业相关问题，让他多说几句话简直和桑南南写高数题一样难产……
桑南南最后无奈地拿出手机搜了地府十三站，边走边对照着百度百科看。
他们从鬼界堡往回走，鬼界堡倒是和人间的小区差不多，只是比桑南南以前在人间看范围大了许多，鬼界堡以一颗青翠苍茂的榕树为中心，小区不同的楼盘划分成同心圆分布。
曾经桑南南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虽然身处鬼界堡内所能感知到的仍然与普通人无异，鬼界堡在桑南南眼里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如今再看其实鬼界堡比她原来以为的大得多，好在鬼界堡里的亡灵还是正常的人类形态，没有很恐怖，让她还不至于看得瑟瑟发抖。
路上桑南南还遇到了姜婆婆，婆婆还是很亲切地和她聊天，顺便问了问她的学业情况，季松云安静地立在旁边等她，等聊完桑南南告辞时拉了拉季松云，让他和老人家也打个招呼。
姜婆婆扶着拐杖，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打量季松云：“年轻人啊……”
忽然姜婆婆张大了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语气也紧张了起来：“白……白鹤大人？！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请恕老身失礼……”
季松云点点头：“我不是在办公，只是和桑南南一起逛一逛，老人家不必客气。”
等姜婆婆走了，桑南南才笑嘻嘻地拉着季松云，尖着嗓子装模做样地扭捏这叫了一声：“白鹤大人……您以前就这么冰山脸吗？”
季松云一顿，大概没想到她会直接问，他摇了摇头。
“怎么？从昆仑之后千年来都没交到朋友？都不擅长社交了？”桑南南半开玩笑半真心地问。
季松云却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桑南南非常诧异：“你不是白鹤吗？好歹也是上古神鸟，又是地府行政人员，按理来说应该很受尊敬啊，光是四界喜欢你的小姑娘都应该从地府排到昆仑了，怎么会没有任何朋友呢？”
“有一个吧……”季松云有些寂寥地笑了笑，“一年前。”
桑南南默了默，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她什么记忆都没恢复，还是不要接话的好。
“我曾经误入歧途，现在在妖界也不过是过街老鼠了，只是星君仁厚，不追究我的过往，愿意继续让我在地府做事罢了。”
“误入歧途？”桑南南饶有兴味地问。
季松云看了看她，张了张口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我说得太多了。”
“季松云，你就是面冷心热，我实话实说，我把你当朋友看，你呢？我知道一开始你很嫌弃我很弱，没有灵力，但好歹一起也经历了这么多事了，你现在怎么看我呢？”
“……还是很弱。”季松云也实话实说。
桑南南扯扯嘴角，这人还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