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堂回去没多久,就有人登门拜访了。
就在段家的书房里,段玉堂满面春风的和这一位谈笑风生,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就算是平常不熟悉也无妨,段玉堂现在谁不敢用?
柳南鹤几次三番和段玉堂唱反调,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段玉堂自然也会盘算,否则就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亮出自己的身份了。
“董兄是想要把田租赁给我?”段玉堂笑着问。
来人年纪五十开外,矮胖的身材,一张大脸上两只提溜乱转的眼睛,是个善于钻营和盘算的人,名叫董大海。
董大海连连点头:“对对对,段兄,您也知道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容易,我手里三十亩良田,二十亩山田,都是祖祖辈辈用命换回来的,刚过了年就有好多奴隶都赎身了,开春耕种可是个难题呢,只不过这价格嘛……。”
段玉堂沉吟片刻,说:“城主府也有意想要收购一点儿田,这要求可不低啊,只怕你山田不能要。”
董大海眼珠都亮了:“段兄,这事儿劳烦您帮着调和调和,实在不行我山田便宜点儿也行啊。”
“这样吧。”段玉堂看了眼董大海:“董兄把手里的地契拿过来我先看看,回头城主府那边真要收田,我尽力试一试。”
董大海是个聪明人,地契就算给了段玉堂,以段玉堂的身份也绝对不可能做出来拿走自己田地的事儿,为了表示诚意,董大海立刻打发人回去取来了地契。
段玉堂看董大海办事利索,自然也不能含糊,直接带着董大海去城主府。
董大海不能直接去见顾长生等人,就在外面马车等着。
段玉堂把地契交给顾长生。
顾长生看过之后都没多废话,良田十五两一亩,山田八两一亩,让段玉堂找人丈量土地结算,这田是收购的价格,如果董大海只想要租赁的话,良田三两银子,山田一两银子,但只能租赁这一年,毕竟城主府是要收购田地的。
段玉堂出了城主府,坐在马车里对董大海说:“这儿太难办,山田每年都收成不好,要是赶上了雨水太多的年头,都得颗粒无收,我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为董兄争取到了八两一亩,城主府直接收了这田,要是租赁的话,城主大人说不要。”
董大海苦笑着道谢,问:“那良田呢?”
“良田价格可不低了,十五两一亩,要是租赁的话,二两银子一年,不过董兄可得仔细盘算盘算,城主府这边要收田,只怕早卖早得银子,晚了的话,人家手里的田足够了可就不收了。”段玉堂说。
这道理谁都懂,董大海也清楚就算是卖,良田一亩也就七八两银子的价格,如今山田都八两一亩,自己算算能拿到手六百多两银子呢,这可不是小数目,现在世道不明朗,银子在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千恩万谢的辞别了段玉堂,董大海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段玉堂了,当天土地丈量、过户和结算都办好,董大海带着银子心满意足的回家。
这消息瞬间就炸开锅了。
像董大海这样算殷实的人家不少,都是家大人口多,从军的人多了,手里的田地也就多了,能卖这么好的价格,都想要卖,有的人留下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变成银子,再想着琢磨做别的行当,就说那卖糖葫芦和罐头的人,这段日子可没少赚呢,能做小买卖,谁能不心动?
柳南鹤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睡了一觉的工夫,燕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城主府收田的事,他能拿捏得了上官展,可拿捏别人就不行了,再说了,在银子面前爹娘都能不好使,何况他一个柳南鹤?
再看城主府这边热闹的很,这边收上来了田,那边就把城里头的百姓都叫过来登记造册,根据家里人口数开始分田,此举瞬间收复了燕地的老百姓。
穷,但至少饿不死了,每个人半亩地,家里七八口人就能分到三四亩地,只要好好侍弄着,至少饿不死,这简直就是救苦救难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燕地人的心里再也没了曾经的燕国,燕国灭得太好了,因为他们都有了活路了。
得了民心只是其一,再就是得到了大把的田地,让一个地方兴旺起来,根据如今的局势,那必然是兴农、重商,如此盘活了市场才能谋求其他。
柳南鹤慌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想到手里的盐,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只要自己手里的盐还在,城主府必会找到自己头上的。
就在柳南鹤还想着仰仗着盐占有一席之地的时候,一车车雪白雪白的盐用大缸装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运送到了城主府里。
“老爷!老爷不好了!”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仆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站立不稳都跪坐在地上了。
柳南鹤这些天就烦躁的很,听到这报丧似的声音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好好说话!”
仆人吓一跳,赶紧跪好:“老爷,城主府运来了好多好多盐,雪白雪白的细盐啊,那是咱们买二两银子一斤的顶级雪花盐。”
啪啦一声,柳南鹤手一抖打翻了旁边的茶盏,站立不稳的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都嗡嗡叫了。
城主府哪里来的盐?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