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河面上全是死人。”
翌日一早,
苏悦那个怨种大哥苏大田的尖叫声响起。苏大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把又蠢又坏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昨天李府的人到苏家打听情况,杨金莲唆使苏大田把苏悦抓回苏家卖钱。山洞隐秘,苏大田没找到苏悦,却看见数具浮尸从河上流缓缓漂来。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小团,两条腿瑟瑟发抖。裤裆里一股热流涌现,吓尿裤子了。
牛角村这一大新闻,瞬间引爆金仁县。
很快,附近的村民、县衙里的捕快、三教九流捞偏门的人,挤满河岸。
苏悦悄悄摸出山洞,去瞧热闹。
河面上的情况,惨不容睹。干净清澈的河水腥臭难闻,零碎的尸块,碎肉,随波逐流。太阳一出来,温度升高。苍蝇铺天盖地地飞来,围着浮尸嗡嗡飞舞。
昨晚李衡急匆匆地回,急匆匆地走,苏悦疑心会不会是李衡干的?如果真是他滥杀无辜,当初救他不知是对,还是错。
一个大胆的村民跳下河,抓出一具浮尸拖上岸。当然,好处少不了。顺手摸走了浮尸腰间的一块吊坠。河水湍急,少点东西再寻常不过。
苏悦不敢轻易开枪,躲在人群中打听情况。
县衙里的捕快一言不发,既不要仵作验尸,也不寻找死者家属。安排几个人用门板抬上浮尸,送到义庄。
越是遮遮掩掩,越让人心头痒痒。法医也是医,苏悦略懂点法医的基础理论,想能不能去义庄验一验尸。李衡是真凶...苏悦做好了大义灭亲的思想准备。她的医术不是用来救杀人魔头的。
“混蛋李衡,别让我逮到你!”苏悦低低咒骂一声,满腔怒火地盯向河面。手指紧捏着缝衣针,用力过猛,指节捏得发白。
三教九流消息灵通,漏嘴道出点实情。
“京城里来消息,狗屁的微服私访,太子分明是失踪。”
“现在上边乱作一团,人人自危。死几个小鱼小虾米不算大事,往后的局势才叫惊险、刺激。”
“普通人家换个儿子继承家业,尚且要打上几场官司。换个太子,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七日内,太子赶不回京城,大梁恐怕要变天喽。”
朝堂斗争是平静河面下的暗流潮涌。
苏悦闻言,猛松口气,那跟李衡绝对没关系。李衡撑死是个反贼的小头目。
浮尸清理完毕,众人准备散去。
两个老捕头喊住苏悦。
“听柯大人说,牛角村有个七岁小神医,擅针灸推拿。我们两个老家伙,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一到刮风下雨,骨头缝里像有千万只小虫啃咬。”
苏悦怕苏大田趁机抓走她,本不想开腔。老捕头抽出腰上的长刀,跟柯邵桦那把款式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柯邵桦那么华丽。
“苏家狗屁倒灶的事情,附近几个村,谁不知道。丑丫,噢,柯大人千叮万嘱,不许叫你丑丫。苏大夫,你莫要怕,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就算你那个泼妇娘王翠来了,也不敢乱放屁。”
“行。”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道理。
苏悦路过苏大田,抬脚往苏大田膝盖上一脚猛踹。讲礼貌,有素质的人,容易吃亏。唾沫到嘴边,终究没吐到苏大田脸上。苏悦痛快地呸了一声:“亲妹妹,你也卖。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苏大田吓坏了,浑身哆嗦,满嘴神神鬼鬼。苏悦一脚,反倒把他踹醒了。
“你敢!”苏悦不是吃素的,挥舞拳头,警告苏大田别靠近自己。“信不信,我真的一拳把你打残废。”
苏大田怕老捕头的长刀,拽拽尿湿的裤子,冲苏悦骂不干不净的话。
根儿上是坏的,无药可救。
苏悦不介意给苏大田开个方,帮他治治黑心肝。
【两斤砒霜混半两鹤顶红,重新投胎,换个爹妈教他做人。】
两个老捕头见苏大田的蠢相,哈哈一笑。
“苏大夫,是去你家里治病,还是另外找个地方?我们这病是陈年老毛病,一时半刻治不好。”话外之意,是问苏悦现在的住处,怎么能找着她。柯大人对这个丑丫头念念不忘,每每提及总是赞不绝口。问清楚住址,方便柯大人来往。
苏悦两世为人,依旧不是这些官场老油条的对手。脑筋一下没转过弯,下意识地回答道:“条件有限,实在抱歉,我可以少收二位诊费。”
小姑娘年纪小,肚子里没有弯弯绕绕。“哈哈哈哈....那就算了。回头柯大人知道,非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拆吧拆吧,当柴火烧。”
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
苏悦当机立断:“二位,我到村里借间屋子。走,去大陈婶家。”
苏家人唯一不敢招惹的人物,傻憨憨的水生叔。有水生叔保驾护航,苏悦胆子肥了许多。
大陈婶的公婆起初并不同意。苏悦一退再退,好说歹说才把空牛棚借给了苏悦。
自这次后,这间空牛棚成了苏悦接诊的临时医馆。
“水生叔,我不跟你客气。我是给租金的,你们要帮我把牛棚打扫干净。还有,以后要替我看着点牛棚里的东西,可千万别被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