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下的如此之大,两天两夜未曾停过。
下雪的第二天一大早,顾兰推门却推不开,推开窗户向外一看,只见外面大雪足有半尺深,把门挡的严实。
柱儿从窗户跳出去,用木锹铲雪,姐弟二人忙活足有半个时辰,才把门口到院子出口的雪铲到一旁,留出一条路来。
做好早饭,顾兰拦住还想要出去的柱儿,让他留在家中看着弟弟妹妹,就在家中玩便是了。
雪下的太深,到现在还在下,她心中有些忧虑。
天气黑的像是黑夜,柱儿奉命带着梁儿和珠儿在炕上玩耍,他显摆着这几日刚学会的拳脚,珠儿有样学样,挥舞着小手,在炕上蹦蹦跳跳。
这样温馨的场面冲散一点顾兰心中的忧虑,她开始庆幸,幸好赶在下雪之前重新盖了房屋,不然就凭之前那样漏风的危房,说不定一夜过后他们几个都在雪下埋着。
“哥,别跳了,我昨日又学会几个字,我来教你吧。”
梁儿有心劝阻闹腾的兄妹俩,可有心无力。
柱儿怪笑着把他扑倒,压在身下:“哈哈,学写字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背我压着不能动弹?我不用学写字,我只要会武功就好了!”
他不可一世,像个骄傲的大将军。
梁儿怎么用力都推不动他,小脸胀的通红,珠儿还以为俩哥哥在玩耍呢,在一旁咯咯地笑。
“只会武功,那不是莽夫吗?”梁儿不服输地推攘哥哥,搞不懂他为何这般不爱学习。
他们太过闹腾,顾兰脑子里闪过的一丝念头转瞬即逝,她有些无奈,走过去拍柱儿的屁股,“从梁儿身上下来,你力气这般大,莫要把他压坏了!”
“叫你学认字你就学,怎的这般多废话?”
姐姐一发话,柱儿就怂了,立马松开梁儿,乖乖盘腿坐下,梁儿一骨碌翻身下床,把顾兰做的沙盘端上来,抹平沙子 ,开始教他写字。
柱儿坐不住,他屁股就像是长了钉子一样,梁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珠儿早就习惯了,有样学样地跟着念,柱儿也漫不经心地念着,目光却跟随顾兰转来转去。
顾兰终于想到了那个问题,如此大的雪,村里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中陡然一惊,不行,要去村里看看!
连忙吩咐道:“柱儿你在家看着弟弟妹妹,我去村里一趟!”
“姐,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
一声令下,已经下床的柱儿又爬到床上,蔫蔫地“哦”了一声。
顾兰一脚深一脚浅迈入深雪之中,天上的雪还在下着,地上的水池已经被雪覆盖,遮掩,一瞬间,那些凸凹不平全都没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雪,淹没着树。
雪深到顾兰膝盖附近,她艰难地判断着方位,先是去竹林里找邵老头,邵老头并不在家。
“他方才去了村里,你找他做甚?”
“我在家中没看到炊烟,也没听到村里的声音,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着找邵爷爷一同去村里看看,方才没看见脚印,估计是被雪盖住了。”
顾兰见过村里人的房子,有些比她先前住的老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吉叹口气:“今年的雪,比往年的要大很多。”
“你稍等,我同你一起去。”
阿吉进屋拿件东西,随手关紧竹门,蹚着雪走到顾兰身旁,把一件貂衣递给她。
“穿在身上能暖和些,别冻着了。”
顾兰见他身上穿的也有,也不扭捏,穿在身上,即刻出发。
阿吉有些不适应在雪地里行走,走了几步,有些踉跄。
顾兰回头看他一眼,把竹竿尾部递到他手中。
“抓好,我牵着你走。”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顶着风雪往村里赶去。
靠的近了,顾兰才听到风雪声中夹杂着呜咽。
“你们快救救他呀,孩子还在下面呢!”
顾兰的心立马就被提起来,加快脚步,看到一处泥巴房屋被大雪压塌,几个男人正在奋力扒土,一个女人跪倒在雪地里苦苦哀求。
村里受灾的足有七八户,房子被压塌,死了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五人受伤,数十人无家可归。
风雪还在继续,邵老头一大早就意识到不对,到村里找人四处巡逻,把这七八户人家给救了出来。
现在这些人都被送到里正家中,烧水救治。
里正家比别的人家要大一些,可要安置这么多人也是难事,更何况,他家中也有几间屋子被大雪压垮。
其他人家也是如此,砖瓦房耐压,可不是所有人家都是砖瓦房,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是泥巴和茅草盖的。
谁也没想到今年的风雪会这样大。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今年不用饿肚子了,可这么大的雪,冷也要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