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文一斤。”
顾兰说好自己早就想好的价格。
“什么?”胖男人明显没撑住,都快被气笑了,“有毒的树葛粉竟然卖的比精面还要贵?你怎么不去抢?不行!这个价格太高了!”
虽然嫌弃价格高,可王楼却没有立马要把顾兰赶出家门的意思,这就是价格还能谈。
顾兰内心偷笑,现在是卖方市场主导的时候,只要王楼想要,又怎么可能不买?
她也不拖拉,直截了当地道:“叔,这个价格真不贵,你听我讲讲道理啊,一来这是我们祖传秘法,树葛去除毒性的过程很难,要不然早就有人吃树葛充饥了,二来呢,小麦磨出面粉不容易,树葛磨成粉更加不易,这百十斤的树葛粉就要制作七八天……”
顾兰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夸大了一些。
木薯去毒的过程不难,做成粉更是简单。
只要她靠这个法子赚到了钱,就绝对不会隐瞒太久。
顾兰也没有贪心到想要把山上所有的野生木薯据为己有,她只想趁这段空窗期,赚点本钱。
王楼被顾兰给说动了,主要是顾兰一脸真诚,看起来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说完自己的辛苦,顾兰又开始给王楼画饼:“王叔,你是开酒楼的,你也知道这树葛饼有多好吃,到时候你拿到店里卖,就是方圆百里独一份的,人都爱尝鲜,我再给你出个主意,这饼不要单卖,消费满多少铜钱,店里就送一份饼,不出半个月,您必定赚的盆满钵满,保证比花钱买我的树葛粉赚的多了!”
前世的饥饿营销,顾兰用的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王楼听完又是眼前一亮,他短胖的手指抚摸着下巴,越想越有道理。
拳头一拍掌心,吧嗒着嘴:“你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啊!”
顾兰笑眯眯地,“叔,我跟你说实话,我今天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你是个好人,我一个小姑娘,拖家带口不容易,也不想把生意做大,不想自找麻烦,能和你合作那就再好不过,我家住在小龙坎,我弟会打猎,改日在山里找到什么好东西,保证第一个想到你,说不定,你的酒楼能够越做越大,扬名天下呢!”
她声甜话好听,听得王楼喜不自胜,脸上的人褶子都快赶上树皮了,哈哈笑着:“你这丫头,伶牙俐齿,我看你呀,真是个鬼精,行了,别说了,你这两篓子树葛粉我都要了,不过丑话咱先说前头,这第一呢,若是你弄的树葛粉有毒,把客人吃出好歹,这要算到你的头上。
第二呢,你这树葛粉,只许卖给我一个人,不许再到别处卖了!
第三呢,你到外边,不要说这是树葛粉,其他的都交给我来!”
王楼胖乎乎的,看着人也和善,可提出来的这三点要求,简直是得寸进尺,滴水不漏。
顾兰眼神闪烁,除了第二条,她都能接受。
倒不是她想把树葛粉再卖给其他人,而是这件事根本没法隐瞒太久。
最迟一年,小龙坎里的人就会发现她的秘密。
口说无凭,王楼和顾兰又商量了些细节,眼看着要到晌午了,王楼差家中仆人去请了个老秀才做证人,又命人去王氏酒楼提回几道菜,几人有商有量地订好契约。
有契约在手,日后出了什么问题,两个人可以去官府打官司。
吃过饭,送走老秀才,王楼付给顾兰银钱。
一枚二两重的白银,外加一千文钱。
一百枚钱为一铜串,提在手中沉甸甸的,姐弟俩一人背五串,又约定好下次来送树葛粉的时间,顾兰两人才离开王家。
从早晨到离开,柱儿听顾兰的话,少说,多做多看。
待离开王家不久,柱儿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姐,咱赚了这么多钱?”
三两银子,那可是三两啊!
能买多少好东西啊!
不怪柱儿激动,以前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人种二十多亩地,几亩桑树,没日没夜地下地干活,一年到头,全家人所得不过十两银子,吃穿用度扣去,一年能攒六两银子已经算了不起。
就这,还是考虑到风调雨顺,若是老天爷不开眼,遇到干旱或者大涝,颗粒无收也是常有的。
顾兰爹娘去世,花了家中不到五两银子,便是花去一家十几口人一年到头努力的成果。
顾家人自然受不了,到后面,就连顾兰爹自己也不愿再看病吃药。
柱儿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些。
他抓着那二两银子,放在手里轻飘飘的,心中却沉甸甸的,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擦着泪水,“要是早点挖到木薯,做成粉去卖,爹和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一句话说的顾兰心酸不已。
她把弟弟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脑袋,却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若真是那样,也许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