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最好的铁匠铺到了。”
“吁——”
柳福喊了一声,叫住了马车。
徐子凡跳下马车,朝里面喊道:“小青,你下来,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小青瞪眼:“我不去,这边都是打铁的,没有香料店。”
柳福盯了她一眼,小声叮嘱道:“去看住姑爷,莫教再去了勾栏。”
小青脸色微红,只好应了一声,跳下了车。
“姑爷,事情办完了,去东街的‘吉祥茶馆’汇合。”柳福说了一声,马车掉头走了。
徐子凡站在碎石路面上,环视一周。
这一处地方已经离开了主街,地面也不再是高档的青石铺地了。
而这宽阔的四周,全都是打铁的,铸铜的,还有捏红泥的。
也有木工,光着膀子,双手握着刨刀,弓着身子忙活。
也有精致的手工雕琢店,老石匠眯眼凑在石头前面,手中不断划拉着雕塑刀。
徐子凡转身,带着小青进了“铁锤王”的铁匠铺。
一进到简陋的铁匠铺中,一股煤炭燃烧的刺激气味扑鼻而来。
热浪腾腾,一阵一阵冲击着面颊。
徐子凡赶紧拉着小青出了铁匠铺,朝里面大喊道:
“有人没有?来生意了!出来接客!”
小青甩脱手臂,侧目惊讶地望着他。
徐子凡见没人出来,又要放声大喊,只听里面一声粗嗓门嚷道: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会不会说话!”
只见一个阔膀大汉,身着短衫短裤,一脸青黑,手中提着一把大铁锤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阳光中,徐子凡身着白色长衫,腰间束着碧色锦带。
发髻高盘于头顶,中间插着一根青色玉簪。
全身上下一尘不染,洁净如洗。
旁边侧头站着一个青衣丫头,一对环髻高高耸起,脸色微红,娇美欲滴。
大汉躬身行了一礼,柔声道:“小的王铁锤,不知公子驾临,失敬了。”
徐子凡上前一步,向王铁锤招手道:“王铁锤,你过来一下。”
铁匠铺中温度太高,徐子凡实在待不住。
王铁锤来到徐子凡身前,又要躬身行礼,被徐子凡一把拉住。
“公子有甚需要,打发小厮来说与我就是了。亲自登门,实实折煞小的。”
徐子凡拉住他的胳膊,又黑又硬,跟铁块似的。
“王铁锤,我问你,你是不是咱们定县最好的铁匠?”
王铁锤闻言一愣,随即双眼圆睁,大叫道:“公子!我家是世代做铁匠营生的,连我的名字,也是离不开这营生的。
我王铁锤三岁就能抡木锤了!在定县城里,这门手艺我要认了第二,绝没人敢认第一!”
说罢,他转眼望着小青,咧嘴一笑:“是也不是?”
小青急忙闪在徐子凡身后,躲开了他的目光。
心里暗自思忖:“这些臭男人,为什么眼睛总往我身上戳?”
双眼一垂,望着胸前高耸的一朵绣花玫瑰。
徐子凡一回身,把她拉在身旁。又面向王铁锤说道:
“王铁锤,我要你打造一件铁器,十分考验技术。两端是这么粗的铁棒,中间用细铁链栓住。”
徐子凡右手食指和拇指卷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圈,伸到王铁锤眼前比画。
王铁锤伸出粗壮的右手食指,在徐子凡握成圈的指头中间捅了捅,说道:“径阔一寸半,长呢?”
“长一尺,中间的铁链五寸长,一共多少钱?”
“纹银一两,不还价。”
小青争辩道:“太贵了吧!官店里面一斤生铁才三十几文,你这全部打出来,也用不了二斤铁。”
王铁锤又拿眼睛盯着小青的玫瑰看,说道:“姑娘,铁是用不了几斤,却要烧许多炭。大热天,浑身要出十几斤汗哩。
再说了,公子这件铁器还是技术活。除了我王铁锤,定县再没人能做得出来。”
徐子凡心中想着别的事,一把拉住小青,说道:“好了好了,几时能够做出来?我来取。”
王铁锤羡慕地望着徐子凡,说道:“三日后便来取,只是,钱却要先付的。”
徐子凡从怀中摸出银子,交给他。
“足银?公子稍等片刻,我找你银子。”王铁锤转身走向铁匠铺。
徐子凡赶紧叫住他,说道:“劳烦给我兑一两银子的小钱,出去走动也方便使唤。”
王铁锤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手中拿着三块碎银子和一个粗布袋走了过来。
王铁锤把三块碎银交到徐子凡手中,说道:“这是三两纹银,需要过戥子不?”
戥(deng)子,是古代的一种精密小秤。
徐子凡摆摆手。
王铁锤又把大布袋放在碎石地上,翻卷起袋口,里面露出一大把铜钱。
“这是一千文铜钱,有大钱也有小钱。当面点清,离店概不负责。”
徐子凡笑了笑,这一句话听起来耳熟。
还没等他说话,小青已经蹲在地上清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