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又道:“白前辈,那扶桑国人和高句丽人都要盗那火山参,难道他们也都有此神功图谱?”白松子略略一愣,即笑道:“他们有也只是零零碎碎的,像那何禄,有几招就是用的神功图谱的运力之法……啊呀不对!那秃顶朴国师劲力极其沉稳,只怕练过全部初级神功!”
韩子忽然又道:“朴赞临走时说到那个扶桑国徐王爷,好像对之期许甚高,莫不成他也……”
白松子猛地拍了下马屁股,拍得那健马长声嘶叫,疾冲而前,跑不几步,白松子却又猛然勒住马头。
只听白松子叫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咱们只问自己尽了心力,不论成败,自可无愧于先辈后人!”说得韩子连连点头。
三月江南,东风得意,水草一色,桃李满溪。
登松江驿楼北望,只见千里旷野,渺无人迹,远山隐约,倦鸟乱飞。
然而就在这世人遗忘的旷野间,有三间小木屋,小木屋中堆满竹简册页,篇篇俱是具有真知灼见的醒世之言。一位青年儒生埋首其间,穷年累月,寝食俱废,寻章索句,乐此不疲。
他自然就是韩子。
自去年秋末随白松子到此绝密之地,转眼冬去春来,已过半年,白松子借他的百部古籍,却只读了三分之一。
他读得甚慢,却甚有兴味,其中读的第一篇《徐福自述》,就使他反复研讨了十日之久。
这百部古代秘籍,有九十九部是在秦始皇焚书坑儒前写的,这九十九部秘籍得以保存,是靠一位当时的方士的勇气和远见,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搜罗、藏匿了这九十九部书,才为后世人保存了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这位方士就是徐福。
《徐福自述》是徐福自江北赣榆县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前的三天才写完的。全篇洋洋十万言,徐福花了整整六个月时间才写成。
读了《徐福自述》,韩子不觉大为震撼,原来徐福的真实思想和志向,竟是与二百多年中人们所传述的大为不同。徐福不是一个企图寻求什么“不死之药”的江湖骗子,而是一个雄才大略、文武双全的奇男子。
《徐福自述》中写道:“受始皇所迫,不日吾将率队远航,寻觅所谓‘不死之药’。这实属天大笑话,然而吾申辩无效,反险遭杀身。无奈之下,才乞带童男童女、巨舟万物以赴蓬莱。”
原来当年徐福向秦始皇谈到能使人增力健身、怯病延年的仙药,正是寒松树结的寒松果。徐福告诉秦皇,在漠北极北之苦寒之地及大海极东之蓬莱三岛,都长有一种上古神木,当地人称之为“不世木”,不世木结有果实,乃是不世之药,服食后能令人增力、健身、怯病、延年。秦始皇将“不世之药”误听作“不死之药”,当场即命徐福不惜代价为他寻取“长生不老的不死之药”。等到徐福弄清秦始皇误听了他的话,向始皇说明原故时,秦始皇却大发雷霆之怒,说徐福“出尔反尔,戏弄朕躬”。这么大的罪名徐福岂能承受?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违心地答应秦始皇去寻找这“长生不老的不死之药”了。
徐福下得殿来,闷闷回到家中,整整一宵无法合眼。
他本是一个志向极大之人,作为方士,他又具备极为渊博的知识。秦时的方士,本都是些有识之士,后世称饱学儒生为“博士”, 某项专家称“方家”,治国治军之策称“方略”,医生治病之单为“药方”,直至统称处事办法为“方法”,其源盖出于此,可见“方士”乃是有学问的人才。徐福更是方士中的杰出人物,他学究天人,资兼文武,求见秦始皇,原想帮助这个始皇帝建立治国利民平天下的大业,岂知刚刚进入一般性的谈论,秦始皇就对“不世之药”大感兴趣,而且硬要把“不世之药”当成“不死之药”。秦始皇企盼长生不老,永远不死,无非是想千秋万世永享帝王之福,却忘了人都是要死的,不仅人,世事万物都有生死、兴衰、荣辱、始终。秦始皇人称“万岁”,又岂能活到万岁,就算活到万岁,也活不到一万零一岁,还是要死。有始皇帝,就有终皇帝、末代皇帝,没有末代皇帝,又何所谓始皇帝?
徐福的这些话,若是对秦始皇说,那不等他说完,人头就要落地了。所以他只能把这些话写下来,让后世人去评判,到底是秦始皇对,还是他徐福对?
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实观点和对秦时重大事件的态度,徐福对秦始皇吞并六国后所发生的所有大事进行了详尽的评价。他 并没有因为秦始皇企求“长生不死”的荒唐做法而全盘否定秦 始皇,对始皇帝做过的许多事,如“车同轨,书同文”,统一 郡、县,统一度量衡乃至对六国的并吞,都是赞同的。然而,对始皇帝残杀六国俘虏、残杀六国贵族、建造阿房宫、焚书坑儒等行为,徐福提出了极为尖锐的批评,认为这些事表明始皇帝“无仁无义,不智不明”,从而将“当世受谤,后世共诛”。
由于对秦始皇的认识如此明确,又被迫去寻觅“不死之药”,徐福决定“因势而行,别图宏业”。为此,他作了大量的准备:打造当世最大的航船,收罗各种耐饥解温的食物,收集防暑防寒的物件,挑选文武兼学的童男童女,并亲自教他们学习天文、地理、人事、博物、算学、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