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逃难百姓的事,蒋从义骑马走了。
虽然想多留会儿,但新三州如今的治安情况不容乐观,他没时间儿女情长。
蒋从义一走,林一一立马将家里人召集起来,说了流民的事,又嘱咐道:
“大嫂三姨娘奶娘,最近你们就待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要去。”
一听是流民,林家这些女人是又忐忑,又觉得他们可怜。
无他,同病相怜而已。
他们也曾经历过流放,那种苦,苦不堪言不堪回首。
林一一没时间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她实在太忙了,嘱咐完话,又忙着将庄子里的胡人和东临军士兵组织起来,编成九个巡逻队,每回三个巡逻队巡逻,三班倒,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保护着庄子。
不比去年冬天提防着土匪。
冬天只要守好大院就好了。
可如今不行,不但得守好大院子,还得守好庄稼。
现在正是庄稼生长的关键期,谁知道那些逃难的百姓饿急了,会不会祸祸庄稼?
不仅林家庄严阵以待,三州粮庄中下两个庄子也如此安排,不,比林家庄安排了更密集的巡逻队。
对林一一来说,林家庄粮食产量低了,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是少挣点。
但三州粮庄粮食产量要是低了,就不是少挣的事了,只怕小命都不保了。
蒋从义白天才说逃难流民的事,晚上林家庄就遇到了。
一群十几个流民翻过林家庄庄外围的墙头,闯入林家庄地里头,正拔麦苗吃呢!
然后,被巡逻队逮个正着。
得了消息,林一一带着侍卫,连忙往出事的地里赶,还没到,就听哭哭啼啼闹哄哄的。
等走近了,借着火把的灯光,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或趴在地上或躺在地上或坐在地上,哭的哭嚎的嚎。
又见麦田损坏情况不严重,林一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阿蒙道:“这队巡逻的,及时发现情况有功,每人奖励一百个铜钱。”
一听她这话,巡逻队个个精神抖擞,连忙鞠躬道谢:“多谢庄主!”
林一一摆了摆手,又对姚丰登道:“在庄子口架几口大锅,熬些粥,有路过的流民,一人分一碗。愿意继续往北走的,每人再发两个炊饼。赖着不走的,报东临军。”
不是她圣母,只是这些流民也是苦命人,她脑中的林依依也曾在流放的路上受尽苦难,只不过一碗粥而已,喝了继续北上,不至于成为新三州的治安隐患。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她这三个庄子的安全。
一听她这话,那些倒地嚎哭的流民也不哭了,连忙爬起来,有鞠躬的,有作揖的,纷纷表达着感谢:“好人啊……”
林一一摆了摆手,转身回了大院。
可没想,晚上她林家庄才施粥,也不知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翌日她林家庄庄子口竟然密密麻麻挤满了几百上千个流民。
男女老少,拖儿带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目光麻木,嘴里叫喊着:“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场面要多混乱就有多混乱。
庄子里的那些东临军军士维持着秩序,大喊道:“排队排队,排队领粥……”
可奈何流民实在太多,喊叫根本没用,流民仍是不要命地朝粥锅前挤去。
顿时,不少本来排在前头的流民被挤了出来,甚至,还有被推到在地的。
其中一个抱孩子的妇人被一汉子推倒在地,大声惨叫起来。可男汉子根本不管地上的妇人孩子,仍朝前头挤去。
场面极度混乱。
大嫂奶娘三姨娘她们本来打算去帮忙施粥的,见此情形,林一一将她们给推了回去。
“大嫂三姨娘奶娘,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先回去吧!等流民少了,再来帮忙。”
才将大嫂她们劝回去,就听“轰隆隆”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蒋从义带着几百东临军军士来了。
骑着马穿着甲胄带着兵器的东临军军士可比在林家庄开垦的东临军军士气势强多了。
他们一来,不用威吓,吵吵闹闹混乱的流民立马安静下来。
大胡子军官出列,大喊一声:“听好了,排队,领粥,谁敢不从……”
他一鞭子抽向那个推倒妇人的汉子,将这人抽倒在地,抽得嗷嗷叫。
大胡子军官锐利的目光扫向挤在一起的流民,怒声道:“谁敢不从,便是这般结果!”
他话音一落,流民立马乖乖排队,再没人敢插队推挤了。
大胡子军官驭使着马从队伍前走到队伍尾,边走边喊道:“一人一碗,喝完了,继续北上。沿途每隔十里就有一个施粥点,饿不着你们。到了泗阳州,到了禄州,有的是地给你们种,饿不死你们……”
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