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从义则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马车,以及燕王派给林一一的那高个侍卫。
估摸着这点距离,他们说话,这些人应该听不到,便转回头笑着安慰林一一道:“方才是我夸大其词了,其实没那么紧迫,也没那么危险。若是知道他们在哪里,那还用得着找?我只是想提醒他提高警惕,莫要连累了你,害了你林家庄。”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不,还有林一一怀里的瑾儿也能听到。
可此刻瑾儿边吃着果子,边东张西望,一脸的激动,根本没关注大人们在说什么。
就算关注了,依他憨憨的性子,必定什么也理解不了。
蒋从义的话,让林一一顿时大松一口气。
她侧头看向蒋从义,心有余悸,无奈地道:“将军,这些话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下吗?被你吓死了。”
蒋从义也侧头看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林大人为何没将他的事告诉我?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呢?”
林一一:“……”
露馅了,好尴尬……
好在,蒋从义并没有紧抓着她这事不放,反而摇头道:“不过,昨日我们确实抓了个从黑风寨跑出来的人。”
林一一心下一惊:“他什么都招了?”
蒋从义冷哼一声:“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宰了他。”
林一一茫然又震惊地看着他:“将军你……”
你是早就知道黑风寨和信王的事了吧?
见她这副表情,蒋从义收了收脸上的狠戾,轻叹一口气道:“有些事不说,我未必就不知道。你不说,是为了林家庄,我不说,是为了东临军,为了你。昨日那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开口,免得牵连上了你。”
林一一:“……”
她张着嘴,湿了眼眶,酸了鼻头:“将军……”
“你别……”从认识以来,蒋从义就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林一一。
说实话,他已习惯了比男人还要坚强的林一一,猛然见林一一这样,他心跳如雷,悸动莫名,有些承受不住,怕当场心梗而死。连忙从她怀里接过瑾儿,放自己怀中:“你别摔了他。”
林一一笑着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的酸涩:“多谢将军。”
蒋从义不敢看她,目视前方:“一个小孩子而已,又没多大的事。”
林一一哼了一声:“将军知道我谢的是什么。”
蒋从义笑而不语,驭使着马和林一一并排走着,慢慢地朝驻地行进。
结果,没走多久,大太阳渐渐阴了。走到半道上,天空变得阴沉。
“要下雨了。”后面赶车的姚丰登高兴地喊道:“公子……庄主,要下雨了,这架势只怕是大雨。”
林一一抬头看天:“下雨好啊!”
这个时候下雨,他们地里都不用浇水了。
省了多少人力啊!
快到东临军驻地时,大雨“哗啦啦”地落下。
一行人只得进了官道旁的棚子里躲雨。
这棚子是军屯去年秋收时搭建的,收了粮食,暂时放在这里过渡一下。
今日倒方便了他们躲雨。
可即使躲得及时,他们一行人除了奶娘和瑾儿,其余人都淋湿了。
淋了雨,形象难免有些狼狈。
蒋从义一个征战四方的军人,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
林一一当自己是小子,也不怎么在意。
高个侍卫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莫说被淋湿了衣裳,就是天上下刀子,只要林一一安全,其它的他都不会在意。
姚丰登一个糙汉子,更不在意。
可奶娘在意。
奶娘用帕子给他擦头上脸上衣服上的雨水,抱怨道:“淋成这样,待会儿怎么相姑娘啊?人家只怕看不上你了……”
好好的新衣裳被淋得透湿,上面还沾着许多泥点子,跟那平日里下地干活的衣裳差不多了,这怎么去相亲啊?
“母亲,无妨……”姚丰登正“呵呵”憨笑着,官道上又跑来两匹马,一辆马车。
见他们停了下来,似乎想进棚子避雨。
姚丰登这人向来厚道,连忙将自家马车往里赶了赶,让出一大片地方来。
那波人进了棚子,也没说个谢字,只冷眼扫了棚子里众人一眼。
见是几个当兵的,加几个庄户,便一脸傲慢地转回头,看外面的大雨。
蒋从义身着沉重的甲胄连剿了几日的匪才回来,要去林家做客,自然是将甲胄一脱,怎么轻松怎么来。
今日他就穿了件暗红色的长款戎服,布面甲都未穿完整,只在腰上系了裙甲,头上带着戎服同颜色布巾。
打扮和他的亲兵一个模样。
难怪被那骑马之人当做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