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自然是知道蒋将军的难处,安慰道:“等明年开出更多的地,播上新种子,粮食产量提高了,日子就好了。”
三年内,确实不用给官府交租子。但军屯是要给驻地交租子的。
军屯那么多地,就算只交两成的租子,也不少银子了。
就说今年,军屯开出的地虽然不到三分之一,但收的粮食除了留着吃喝,卖粮食的银子也上万两了。
到了明年,开出的地更多,再用她林家庄的粮种,产量必定要翻上一两番,那交的租子自然也会翻上几番的。
到时,蒋将军必定不会再像如今这般窘迫了。
对她的畅想,蒋从义沉默着没说话,欠条的事也没再提。
可等东临军的巡逻队拉着爬犁在西吉县内巡逻了几次,三州粮庄突然就多了好些个订单。
买爬犁的,买防滑马蹄铁的,甚至还有买新式农具的。
尤其是军屯那些农户,十八里铺的那些商家,下的订单最多。
这些,都是蒋从义的功劳。
巡逻队出去巡逻时,蒋从义吩咐了:“经过那些庄子屯子商家时,多绕几圈,让他们看看这些爬犁和防滑马蹄铁。再和他们聊聊,介绍一下这些东西。”
东西本身就是好东西,又有官方认证,价格也不贵,那些庄子屯子,十八里铺的那些商户,自然愿意下单。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用得上的。
毕竟,谁也不想用板车拉个货,半天都走不了几步。谁也不想,马走在雪地上,一打滑,人仰马翻。
至于庄子屯子里的农户下单新式农具……
林家庄一年开垦出那么多土地,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还十分羡慕,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能开垦出那么多的地呢?
等巡逻队那些大喇叭道出原因,说什么都是因为用了新式农具,林家庄才会开垦得这般快。
而那些庄子屯子里的农户,几乎个个都因为自家开垦太过缓慢而着急上火,就怕三年内开不完,要罚钱罚地。
如今知道了林家庄快速开垦地的原因,他们自然会买新式农具。
就是省吃俭用也要买。
这个冬天,三州粮庄的工坊炉火都没熄过,叮叮当当的捶打声敲击声都没停过。
正全力打造订单里的物品呢!
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很快过去。
腊月到了。
腊月到了,就意味着快过年了。
对林家这般富裕的大庄子来说,过年应该是高兴的事。
可林家人高兴不起来。
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她林家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从云端落入尘埃。
林家大姑娘难产而死,林家大儿子被污蔑打入天牢,林家被褫夺伯爵爵位,林伯爷林夫人相继过世,林家人流放北疆。
一进腊月,林家女眷就忍不住想起伤心往事,想起被抄家的恐惧,想起流放路上遭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心情就难过。
是饭也不香了,菜也不好吃了,连觉都睡不安稳。
就连林一一这个异世来的灵魂,因为受脑中林依依的影响,也悲伤难过起来。
家里愁云惨雾一片,连腊八那日的腊八粥,一家人围在一起,都没吃几口。
直到外头阿蒙突然喊道:“庄主庄主,燕王府来人,燕王府来人了……”
林一一这才打起精神,放下勺子,整理了下着装,迎了出去。
来人竟然是老熟人维公公。
维公公高大的身子弯了弯,满脸的笑:“林大人,许久不见。”
林一一连忙拱手行礼:“维公公,许久不见。”
维公公又道:“前阵子殿下回了京城,咱家陪着殿下同去,这才许久没来三州粮庄。”
林一一一愣:“殿下回京城了?”
她竟不知这事。
维公公笑了笑:“林大人,找个方便的地方好好说说话。”
林一一连忙将他请进主院中堂,姚丰登送来热茶点心。
维公公喝了一口,缓缓道:“殿下此次回京,咱家有幸跟了去,更有幸见到了林指挥使。”
林一一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维公公:
“我……我大哥?”
维公公点头笑了笑。
林一一脑中林依依激动得哭哭啼啼,闹得林一一难免也跟着结结巴巴起来:“我……我大哥还好吗?”
她这副难过的模样才像一个关心大哥的妹妹该有的模样,维公公点了点头:“还好。”
又从袖袋里掏出两封信:“这是林指挥使写给林大人和他夫人的。”
林一一连忙接过信,拆开写给自己的那封,一目十行地看着。
大哥信中写着,他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