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态度坚决,小吏收了脸上的惊讶,叹了口气,问道:“你想卖多少银子?”
林一一道:“自然是越多越好。大人,只要您能在三日内卖出去,拿到银子,我给您一成的佣金。”
一听一成的佣金,小吏先是一喜。
林家这些地,如今至少值八九千两银子,一成差不多一千两了,他在衙门干一辈子也挣了不这么多银子,他岂能不高兴?
可他脑子还是清醒的。
这么大一块地,西吉可没这么有钱的人,能买得起。
说完卖地的事,也不管小吏如何,林一一转身便走了,又去了醉仙楼卖大鹿茸。
庄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是真来卖大鹿茸的,她不清楚到底谁是土匪的线人,透露了她林家庄的事,反正她接触的人就这么几个。
农田署的小吏、醉仙楼的老板和掌柜的,另外就是东临军的人。
她也不是要找出谁是土匪的线人,她只是想营造一个她在拼命筹银子的气氛。
知道她在筹银子,土匪必定不会在最后期限前再来她林家庄闹事。
见她来卖鹿茸,醉仙楼老板和掌柜的还颇有些惊讶:“这种东西,林公子为何不去药铺卖?”
林一一道:“没去过药铺,不熟,怕被坑。想来想去,还是来找李老板好,李老板肯定不会坑我的是不是?”
李老板咽了下口水,无奈地看着她。
有蒋将军在,他哪敢坑她?
可他也没收过鹿茸,不知道什么价,最后叫掌柜的跑去药铺,问了大概情况后,称了下重。
重量倒不轻,一对鹿茸二十斤。
但因为是三叉茸,骨质化严重,比不上二杠茸,因此,价格大打折扣,老板最后给了个十七两银子的价格。
要是之前,林一一肯定就答应了,可如今她要做出一副急着筹银子的架势,当然是卖得越贵越好。
和老板讨价还价了许久,最后敲定二十两银子的价格。
拿着银票,林一一去了醉仙楼不远的路边茶铺。
这个地方,蒋将军还带她在这里喝过茶呢!
说不定就会有东临军的人在。
可等了许久,来喝茶的基本都是庄稼人,要么就是和她这般普通的庄稼人,要么就是东临军那群家眷庄稼人。
就是不见一个东临军军士。
林一一端着一杯茶,实在没胃口喝。
她在纠结,要不要去东临军驻地找蒋将军?
可是,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蒋将军了。
上次去东临军求帮忙,蒋将军对她的态度看着就已经有些勉强了。
如今燕王出了事,蒋将军还会帮她吗?
最重要的是,土匪知道她和东临军的关系,她若是去东临军,说不定在半道上就被人劫道噶了。
另外,那络腮胡子土匪说蒋将军自顾不暇……
这又是何意?
蒋将军遇上麻烦了?
什么样的麻烦?和燕王有关吗?
燕王平时都在,为何今日偏偏不在?
若是在的话,她还有个人可以商量……
她正烦恼纠结着,就见隔壁桌来了几个愁眉苦脸的男人。
坐下后个个唉声叹气。
其中一个黑皮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道:
“俺到哪里去筹那么多银子啊?一千两啊?卖了俺全家也筹不出来啊……”
他身边一三十多岁矮个的男人道:“大哥,要不……报官吧!”
三十多岁矮个男人对面一个不到二十岁,面相憨厚的小伙子焦急地道:“叔啊!不能报官啊!春华还在他们手里呢……叔啊,要是报了官,他们不会放过春华的……叔啊!俺这里还有十两银子……”
另一个看起来和小伙子有几分像的中年男人气呼呼地道:
“你个傻小子,进了土匪窝,还有干净的?你就别想着春华了,这十两银子找两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
满脸皱纹的黑皮中年男人顿时来火了,拍着桌子道:
“张老三,你他妈的缺不缺德?当着老子的面敢说俺家闺女的不是……”
眼见他们要打起来了,小伙子和那矮个男人连忙将他们分开,各自拖走了,留下其他喝茶的客人议论着:
“他们说的土匪不会就是黑风寨吧?”
黑风寨?一直张着耳朵偷听的林一一顿时一愣。
她立马想起了威胁她家庄子的那伙土匪,那些人举的旗帜就是黑旗,旗帜上就有个“风”字。
议论还在继续。
“正是黑风寨,这一阵子劫了不少大户人家呢!”
“这黑风寨什么来头啊?为何以前没听说过呢?他们怎么敢?衙门不管吗?不是还是东临军吗?”
“你来西吉晚,不知道也正常,说起来黑风寨还和东临军有关呢!”
“哦?有何关系?”
林一一拳头紧握,心口“砰砰”快速地跳着,盯着那个长得瘦巴巴,似乎知道内情的男人,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就怕错过一个字。
没想到,不止她家的庄子,还有其它庄子遭受了威胁……
更没想到,黑风寨还和东临军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