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蹄声再也听不到了,林一一转身,只见胡人们个个埋头干活,即便是老弱病残,也没偷懒的,就连孩子,也乖乖地边放羊边拔草。
吓傻了的奶娘大嫂三娘则扑了过来,抱着林一一想哭,又不好当着胡人的面哭,只一个劲地捶她: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多危险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当初我就觉得这络腮胡子不是个好东西,你非要买,吓死我了……”
“你从哪里学的箭术啊?”
林一一将弩挂在腰上,搂着她们,笑着安慰道:
“三娘,我就是故意要买他的,我担心,只有丰哥一个男人,我们镇不住他们,便想着买个厉害的,到时杀鸡儆猴,镇一镇他们。”
“大嫂,方才你听到胡小旗大人说大哥哥了吗?他夸大哥哥是有勇有谋的大将呢!说我不愧是大哥哥的妹妹。我那箭术自然是大哥哥教的……”
她胡说的,大哥哥有没有教过林依依,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会用弩,还射得不错,是因为在德国留学时曾在射击俱乐部打过工。
多亏了她那早早离了婚,把她当累赘,两不管的父母。为了生存,为了学业,她不得不四处打工,学的东西还不少。
“奶娘,莫怕,往后这些人不敢再造次了。”
一通解释后,大嫂她们这才不捶她了。
奶娘和三娘擦了眼角的泪花,嗔怪她道:“依依,你也忒大胆了。”
自从依依醒来后,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小姑娘家家的,就敢一个人去找燕王,救下一家子。
好好的化城周边不待,非要跟着蒋将军跑到这穷乡僻壤。
她们一大家子女眷,却买下这么大一块地,还紧挨着林子,那里面可都是野兽啊!
非要买这个络腮胡子,就为了杀鸡儆猴……
没想到还真杀了。
她们心里虽然有些怨言,可也知道,如今情况就是这样,依依不大胆,不杀人,她们日子就更难过了,说不定小命早就没了。
听林一一说起大哥哥,大嫂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你大哥哥要真是有勇有谋,又怎会中了他们的计,被诬陷进了天牢了呢?”
林一一一时语塞。
这事她也觉得大哥有些冲动,不好反驳。
好一会儿,她才给大嫂擦眼泪,安慰道:“人难免会百密一疏。大哥哥在我心中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大嫂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不哭了。
林一一一转身,见姚丰登也是一脸后怕的样子,便又搂着他的胳膊,笑道:“丰哥在我心中是世上第二好的哥哥。”
这话把姚丰登逗得也不后怕了,也不愁了,顿时眉开眼笑。
挠着头,嘿嘿笑着。
奶娘点了点林一一的额头,无奈地道:“你呀,往后可别再做这等危险的事吓我们了。”
又看着那些埋头干活的人,一脸忧愁地道:“现在是老实了,但以后呢?万一……”
林一一问道:“剩下的这些都是有家有口的吗?”
奶娘点头:“都是有家有口的。”
林一一安慰道:“奶娘,放心,只要是有家有口的,有了牵制,他们不会跑的。就是跑也没事,只要不伤人就好。”
这话让奶娘又想起了以前在林府里那些下人的事,沉默片刻又点头道:“小姐说得对,但凡有家有口的,不是逼到绝路上了,是不会轻易反的。何况,我们对他们又不差,同吃同住同干活……”
新三州奴隶的待遇本就比不了关内的奴仆。
奴隶逃跑伤主,不仅本人要被处死,家人也会被处死的。
为了家人,应该无人敢做这等蠢事。
奴隶逃跑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晚上,又下起了雨。
姚丰登在院子中间搭了个棚子,底下点着一堆火。
大胡子军官走了,以后再也没人帮他们守夜了,得自己来了。
他靠着火堆坐在块大石头上,一边放着弩和箭,一边放着斧头,手也没闲着,拿匕首削着木头。
篱笆得加高加固。
得多削些木桩。
三间屋里也点着火堆。
熊熊的火燃烧着,既驱除了寒冷,也能吓走野兽,还能照明,一举三得。
就着火光,大嫂奶娘三娘带着小翠做针线活,玉儿带着瑾儿玩。
这里条件虽然艰苦,可自由自在,没人会用鞭子驱赶催促她们,没人会辱骂呵斥他她们。每天还吃得好,有鱼有肉的,三个孩子不仅气色变好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林一一坐在火堆边,手里拿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都过去四天了,可才开垦出五亩地。
砍树砍灌木拔草捡石头石块,这些虽然辛苦。但再辛苦,也比不了拔树根。
树根实在太大太深,拔起来太费劲太费时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度一点点升高,照这个速度,春耕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开出五十亩呢?
五十亩,够这么多人吃喝吗?
不行,得想办法。
之前几日,因为大胡子军官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