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诗音莞尔一笑,轻声缓叹,说道:
“太子和我的确不熟,我和太子之间的交情,也没有理由让我来帮他。”
“但是我留大唐多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质子刘安能有朝一日回到西蜀,但此刻,他想来已经是回到了西蜀故国。”
“但是,若没太子,刘安活着回到西蜀,几乎希望渺茫,即使能回去,也是尸体一具。”
谢初叙闻言,甚是不解,便问道:
“刘安回西蜀,和太子何干?”
念诗音裙摆轻扫,朝着谢初叙拱手欠身一礼,随后解释道:
“太子那日,雷电神器一出,顿解周兵围城之困,谢家恐太子势大,故而匆匆揭竿而起。”
“而后,谢家自以为大唐天下,唾手可得,也就认为刘安已无羁押必要,送回西蜀,也可与西蜀结下一份善缘。”
谢初叙紧皱眉头,他纠结是否选择相信念初音,这五门大炮,可是太子平叛之关键,也是对抗圣人之关键。
一旦行事不稳,出现差错,让圣人知道,自己伙同太子私藏火炮此等大杀器,那反迹败露,他谢初叙杀头事小,可牵连到太子,那就……
更难办的一种情况,就是念诗音将这五门火炮带到温贵妃面前,五门火炮落入谢家手中。
那楚晨在战场之上更是会落入下风。
但除了念诗音,似乎再无机会和法子将五门火炮送出城去。
谢初叙谨慎地接过念诗音手中那枚西蜀质子刘安的玉牌,掂在手里看了又看。
念诗音早就猜到谢初叙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见谢初叙从自己手中接过玉牌,面部表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但下一刻,令念诗音没想到的是,谢初叙竟然又将玉牌递回她的手中。
念诗音有些失望地看向谢初叙:
“既然您不相信我,那诗音也就不插手了。”
“今日来只是想和飞燕妹妹以及沐家姐妹道别的,而今质子归国,我也该回西蜀了。”
“临别之际,与几位道声别,也多谢之前在唐周边境,几位姐妹的照拂。”
“太子现今在外带兵东征平叛,不在京城,也托几位代我向太子道谢。”
“三位妹妹,保重,太傅,保重!”
见念诗音说罢转身要走,谢初叙赶忙摆摆手,道:
“念坊主误会了,老夫不是这个意思,火炮一事,还得有劳念坊主。”
“我即使不相信念坊主,也得相信太子做出的抉择。”
“太子既然选择和念姑娘合作,那老夫也尊重太子的选择。”
说着,谢初叙走进书房,写下一封密信。
“念坊主,战事吃紧,一刻也拖不得。”
“你现在拿着此信,去天工坊找扬坊主,他会告诉你详细事宜。”
“念坊主只需将五门火炮带出城去,之后一切事宜,均有人接应。”
“劳烦了!太子成事与否,皆在念坊主此环节,兹事体大,不容有误。”
念诗音结果谢初叙手中的信,点点头说道:
“谢太傅放心,小女子一定不辱使命。”
说罢,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谢初叙看着念诗音来无影去无踪,感慨道:
“她也是个奇女子啊。”
谢飞燕忙走到谢初叙跟前:
“父亲,念坊主要是带着火炮远走谢家,那太子该怎么办?”
谢初叙沉默许久,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念诗音消失的方向:
“飞燕呐,现今,只能赌一赌了。”
“至少,念诗音给了火炮出城一丝希望。”
沐十一咬着牙道:
“她要是敢带着火炮消失,那我沐九找遍天涯也不放过她。”
沐九摇摇头,轻轻扯了扯沐十一的衣角:
“十一,念姑娘一介女子,却甘愿为了一个质子刘安,冒生死之险,为温贵妃驱使。”
“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一定会把火炮带出城,交到太子手上。”
谢初叙欣赏地看着沐九:
“沐九姑娘才思敏锐,心思缜密,也是一奇女。”
哈哈哈,谢初叙大笑着回身:
“进屋吧,天冷了。”
几女跟着谢初叙走进书房,谢初叙不说话,几女也不说话。
心中都在想楚晨此刻如何了。
谢初叙本就心乱如麻,便拿出国子监编订的楚晨诗集,抄写起楚晨那首《定风波》。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
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
……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所烟雨任平生。
……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见谢初叙落笔诗成,沐九这才小心翼翼询问谢初叙:
“谢太傅,您是当今圣人太傅,以您对圣人的了解。”
“太子平叛之后,圣人对太子,该当如何?”
谢初叙在抄写一遍《定风波》后,内心已然归复平静。
“,是圣人个极其能隐忍的人。”
沐十一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