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
自古以来秋天都是收获的季节。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百姓们辛辛苦苦耕种了一年,终于盼来了收获。
收割,晾晒,还来不及存储。
收税的税吏下乡了,田赋,人丁税以及各种听都听不明白的税款。
一袋袋粮食被税丁装车拉走。
好不容易送走了凶神恶煞的税吏税丁,又迎来了收贷的地主。
税缴完了,地主的高利贷也还完了,农民刚收回来的粮食也被拉完了。
张三眼神麻木地看着黄老爷家的家丁将他家里的最后一袋粮食扛上马车。
“张三,三个月前你借了黄老爷两石粮食,按约定秋收你要还五石粮食,今天已经全部结清。”
“咱家黄老爷童叟无欺,借据跟田契现在还你。”
黄老爷家的管家笑眯眯地将借据跟田契约递给了张三。
张三望着那远去的粮车,拿着借据跟田契的手捏得紧紧的。
借据拿回来了,田锲也拿回来了,可粮食也全部被拉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吃什么?
在他身后的茅草屋里,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躲在墙角。
女娃一边用手捂着肚子一边用弱弱的声音地喊道。
“娘,丫丫肚子好饿。”
妇人红着眼睛摸了摸女儿那干枯发黄的头发。
伸手将女儿裤子上的草绳用力紧了紧,安慰道。
“丫丫乖,把绳子勒紧一些睡一觉就不饿了。”
进屋的张三站在门口,眼神空洞地看着暗暗抹泪的妻子以及饿到虚弱的女儿。
这样的一幕跟三个月前是何其相似?
那会是因为地里的粮食还没到收成的时候,家里断了粮。
可现在明明是秋收了,收成也都不错。
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除了自家的十亩薄田,今年他还租种了地主家的二十亩田。
张三想不明白。
他辛辛苦苦种了三十亩田,好不容易秋收了,为什么他家反而连一点粮食都没有。
粮食还没成熟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去田里转悠。
拔拔草,捉捉虫,大太阳底下还要守着田地驱赶飞鸟。
那日子虽然很辛苦,但他心里还是有盼头的。
现在秋收了,税吏跟地主收刮完他家的最后一粒粮食。
他辛辛苦苦地耕种了一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家的,家里没有粮食了,要不再去黄老爷家借点粮食?”
夫人轻轻地将睡过去的女儿放到炕上,望着门口的丈夫轻声问道。
张三紧了紧手里的田契,又望了一眼妻子祈求的眼神以及饿得昏睡过去的女儿。
沉默的他艰难地张了张嘴。
用力地从喉咙中挤压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好。”
“我这就去。”
黄老爷家。
张三跪伏在地,低着头将手里的田契高高举过头顶。
“求黄老爷大发慈悲,借我五石粮食。”
仰躺在摇椅上的黄老爷眯着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两名面容稚嫩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捶腿捏肩。
站在一旁的管家也是默不作声,仿佛根本看不见跪伏在地的张三。
不知过了多久,黄老爷似乎睡醒了,冲旁边的管家挥了挥手。
心领神会的管家立刻让人将张三拉了出去。
“今年向黄老爷借粮的人太多了,老爷都已经决定不再借粮了。”
“可谁让黄老爷心善见不得人饿肚子呢?”
“呐,这张借据你签一下,签了以后你就可以把粮食带回家了。”
一张新的借据摆在张三面前。
上面写着,张三向黄老爷借粮五石,来年秋收连本带利需还黄老爷二十石粮食。
张三咬了咬牙,伸出手掌颤巍巍地在借据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黄家大院门外。
张三手里的田契不见了,换回了三袋粮食。
想起刚才那张崭新的借据以及管家那阴森的笑脸。
张三心中有种预感,那些田契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甚至连那张借据他估计也没有机会拿回来了。
他将整个身子趴在粮食上,用力嗅了嗅,闻到一股粮食的清香。
人都快饿死了,管他呢!
大不了卖身给黄老爷打一辈子长工。
张三迷醉地闭上了眼睛,呢喃道。
“终于有粮食了,丫丫再也不用喊饿了。”
张三借到了粮食,一家人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好景不长,那些凶神恶煞的税吏税丁再次下乡了。
曾老三大气凛然地说道。
“九龙寨劫掠百姓,县老爷爱民心切,决定征集粮草发兵剿灭九龙寨。”
“现在每人需缴纳一百文钱以及五十斤粮食以供大军。”
张三家借来的粮食再次被搬空了。
九龙寨?是山贼吗?
劫掠百姓?
张三望着空荡荡的房子,一辈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