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被老大爷抡了两鞭子,可他没抽到我,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更何况,人家还很热情,请我们上驴车休息。
老大爷又说:“你先把电动车放在这儿,深更半夜的,也没人偷你这玩意儿,等到明天早上你再来取走。”
一想大爷说的也有道理,看着周围荒郊野外的,四周都是坟地,时不时在那杂草乱树间还会闪耀起荧荧鬼火。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宝蛋,这事儿如果让同行知道,恐怕得笑死我。
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好端端就撞上鬼打墙了。
走了这么久,早就累坏了,所以人家一邀请,我俩也紧跟着上了驴车。
嘎石灯很暗,只能看到自己面前三五米的距离,那许许多多的坟包一座座凌乱的凸起在地上。
和宝蛋一起坐在上面,看着老大爷卷着旱烟,我问他大半夜赶驴车干什么去?毕竟,农村没什么夜生活,天黑以后大多数就早早休息了。
随着他点燃了旱烟,喊了一声“驾!”,毛驴车缓缓向前走去,老头听了我的话,他说自己叫老关,这个时辰出门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他的儿子最近撞邪了,他每天必须往山里面送元宝,借此给孩子还债。
说到这儿,他感慨了几句:“说来也怕你们不信,谁不知道黑天以后躺床上睡觉舒服,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偏偏摊上这么个事儿,也是真一点办法没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肯定不信这个,但我老头子也是心里没缝,见你们两个陌生人,忍不住叨叨了几句。”
说完了这些话,他还看向宝蛋,“孩子,别害怕,鬼其实没啥好怕的。”
宝蛋还是一副扑克脸,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交流。
老关以为宝蛋是害怕,也就没继续多说什么。
而我特意看了一眼毛驴车的后面,车上拉着好几大袋子的金元宝,而老头赶着的驴车,也是披着花红色的装饰,黑灯瞎火的,真要被胆小儿的撞上,肯定得活活吓死。
老关想把驴车往村里赶,我出言打断道:“老哥哥,实不相瞒,我也是有师承的道家子弟,可以随您去看看,若真是遇上为非作歹的魑魅魍魉,就当我斩妖伏魔了。”
谁知老关听我说完咳嗽了几声,好悬没被旱烟呛到,他说:“小孩子家家的,电影看多了吧,还捉鬼?快收起你那点好奇心,再把命搭上,对得起养大你的父母吗。”
我认真道:“老哥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这个年纪虽说气盛一些,但也知道分寸。”
他看出我的神态笃定,不像是信口雌黄说大话的人,于是叹了口气,说:“等会儿我要去鬼集,把车上这些元宝给一个恶鬼,没办法,都是孩子欠下的债,谁让我是他老子,我不替他还,谁能替他还啊。”
一听说鬼集,我心里着实意外。
所谓鬼集,是指旧社会时期一些个专门半夜销赃的地方,集市上鱼龙混杂,大多数都是以次充好,但万物总是相对的,集市上倒也能挑出一些宝贝,只不过非常渺茫罢了。
奉天在民国时期也有“鬼集”,那个地方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知道,位于故宫的东北角,过去那里有个“灰市胡同”,紧挨着民国巡查派出所。
当时官匪一家,尤其东北形势比较复杂,不仅江湖上的人去摆摊卖东西,连着巡查派出所也负责帮忙维持治安。
而到那儿卖东西都是懂规矩的,赚了的钱,都得分给那些大老爷们。
鬼集上的门道多,比如卖衣服,扔一堆虫嗑鼠咬,漏洞破布掺和几件好的衣服,散在地上,也没有灯,你掏钱就随便挑两件,大多数都是破的,有的甚至一件好的都没有。
除此之外,那里还有一些偷、抢、盗(盗墓)的人去销赃,一堆东西放在一起,价格一样,你自己去挑,挑中了那就是你的本事,挑不中那是眼力不行。
比如掌一盏灯的,是土里出来的东西。
两盏灯,是陆上偷来、抢来的。
假如被人识破,就叫“拔灯”,自然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不能继续留下,散集的时候也得把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而老关所讲的鬼集,却是鬼怪活动的地方。
老关说起他儿子关德所发生的事情,顿时是脸面无光啊,他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术,长大了更是吃喝嫖赌。
有一次在外面和朋友赌钱赢了,叫上三个好朋友去市里吃烧烤,其中一个人负责开车,那天晚上大家都喝的五迷三道,半夜酒驾回家,关德就在后座睡着了。
等迷迷糊糊醒来以后,看到车子停在一处荒郊野外,他问车上的几个好友,这是到哪了?怎么不开车了。
突然,负责开车的好朋友骂他,说:“次奥尼玛的,都怪你,是滚!”
骂他的人是关德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俩人从光屁股时就认识,这回突然骂他,搞得关德挺意外。
可还不等说几句,旁边的朋友拉着关德的手,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喝酒一起走,现在你要走,我们怎么办,不许走!”
关德当时感觉手腕一阵冰冷,他竟让情不自禁地打了冷颤。
结果他发小又说:“让你滚你就滚,别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