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守警告了张修,但马上就受到了威胁。”
赵嵩叹了口气:
“苏太守的家仆出去买菜,被五斗米教的人借故打死了三个!
苏太守大怒,让张修交出凶手。
张修却公然派出郡兵,将太守府围了起来。”
“竟然这般张狂?”
张绣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他想起了苏固刚才的种种反应。
听说要离开汉中,当即就答应下来。
听说要去军营,立即显得十分迟疑。
原来!
苏固是被二张吓怕了!
怪不得,他要叫个游侠儿给自己领路。
心中暗自鄙夷,脸上却不动声色,朝赵嵩一抱拳:“多谢赵兄,你这消息相当重要。”
他转过身,叫来亲兵队长,低声吩咐了几句。
当他们继续前行了一会儿,那名亲兵领着两百士兵小跑着来了。
张绣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段时间里,身在郡兵兵营之中的张修和张鲁,已经知晓了他的来意。
泄密者,正是苏固!
苏固已经被二张吓怕了,生怕二张怪罪自己,从而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他派了一名跑得快的仆从,让他以最快速度赶到兵营,将事情原委完完整整告诉了二张。
报信之人一走,张修和张鲁就挥退了左右,神色都变得十分严肃。
“我不会走!”张修第一个说话,语气十分坚决。
张鲁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修抬眼看着张鲁,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们天师教,创立至今不过四五十年,根基很不稳固。
目前,我们的教众,主要分布在成都和汉中。
我这个教主一走,教众们就没有了主心骨,必将成为一盘散沙。
长期下去,他们甚至会退教,让我教的事业发生倒退。”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张鲁却在心中嗤之以鼻。
在张鲁看来,这个天师教教主之位,其实本该是他的。
因为!
是他的祖父创建了天师教。
他父亲将其发扬光大。
他自己是天师教第三代,自小就被教众们称为“少主”。
十年前,他的父亲因病亡故。
当时,大师兄张修的势力最强,因而取得了教主之位。
产生过两任教主的张鲁一家,深知教主这一位置的重要性。
假借天师教,教主可以让教众主动奉献财物,甚至女人。
可以说,只要成为教主,便可享受富贵。
若能将教主之位世代传承下去,那就是世代富贵!
张鲁非常清楚,张修为什么不愿前往长安。
那是因为,张修去了长安以后,对成都和汉中的教众的影响力就小了。
这时候,张鲁便可借着“少主”之名,渐渐收拢教权。
最终,废掉张修这个教主。
张修都见张鲁始终不说话,便又说道:
“师弟,为了教会,我打算称病暂时留在汉中。
至于你,就代我前往长安吧。
我们师兄弟一个明一个暗,相互联手,必能将本教发扬光大!”
张鲁心中冷笑。
张修当上教主以后,为了将教会据为己有,修改了不少条例。
比如,百姓上交五斗米,就可以享受诸多好处。
因为这个原因,天师教渐渐有了五斗米教之名。
张修不但不阻止,还多次公开宣扬这个名字。
所以,在汉中这边,外界都只知“五斗米教”,不知“天师教”。
他若是离开了,张修必将放开手脚排除异己。
忠于老教主的那些人,很大概率会被张修除掉。
至于张鲁的“少主”之名,肯定也会被取消。
那时候,张鲁就彻底和天师教教主之位无缘了。
而且!
一旦再没有人承认张鲁的“少主”身份,张鲁连性命都很难保住。
为了斩草除根,张修绝不会放过张鲁。
见张鲁还是沉默,张修有些恼了,沉声道:“师弟,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说句话!”
张鲁故意露出忧色:“师兄,会不会是朝廷发现了我们的举动,认为我们有反意,因而想要对付我们?”
“什么?”张修脸色微变。
张修和张鲁为了争夺教主大位,在教中明争暗斗,就让当时身为益州牧刘焉看到了机会。
刘焉作为益州牧,可以轻易打压天师教。
但是,刘焉并未打压,而是借着州牧的威势,将张鲁与张修降服了。
当董卓控制的朝廷向刘焉发出调任冀州牧的新命令,刘焉就给了张修和张鲁一份新命令。
他让两人在益州大力发展教众,并暗自培植武力,以备将来起兵反董。
朝廷为了打压刘焉的势力,将两人调入汉中,让他们掌控汉中郡兵。
这固然打乱了二张在成都的布局,却也让二张有了直接领兵的机会。
他们通过明里暗里的手段,将三千郡兵大半变成了天师教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