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朝天册十年春,帝京城春意阑珊,街道熙攘,人头攒动,一派安居繁华之象。
而此时蘅舍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蘅舍是帝京城里饮酒听曲的一处酒肆,本来与其他酒肆并无二致,最近却忽然生意爆火,忽然成了最为受民众追捧的场所——尤其是年轻女子,每日将蘅舍围的水泄不通。
原来是最近蘅舍老板请来了一位有谪仙之姿的琴师,一时间名声鹊起,引得帝都无数女子慕名而来,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想来一睹真容。
商商和霍小玉从素饰低调的马车上提裙下来,门口小二见后,忙边弯腰恭敬边引二人进入:
“您二位贵客能来,简直是令蘅舍蓬荜生辉,早已为贵客留好二楼雅座,请随我来……”
蘅舍里雕梁画栋,设计精巧别致,正中央台子空旷,看来是还没到时间演出。周围都挤满了人,全场座无虚席。
商商和霍小玉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后,人就少了许多,因为二楼雅间价格昂贵,非普通百姓能掏得起,因此二楼来的大多是皇亲贵胄、官员朝臣或皇商。
刚刚上了楼梯拐角处,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音,定睛看去,在雕花木扶栏旁围着两位年轻女子,衣着华贵,妆容巧致,正颐指气使的对着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身形瘦削,白袍胜雪,广袖如云,怀抱着的古琴油光锃亮,一看便价格不菲。只见他面如清潭,目如玉,人若山间缭绕不化的云,气似山涧清灵的泉边雪。
怎一个清秀可以形容。
霍小玉看呆了:“好一朵高岭之花!”接着回过神来,对商商附耳道:“那女的不是那个谢公侯家的郡主谢嘉意吗?果然养的跋扈得很,浑身上下充满着作死的气息呐。”
小二见状连忙上前查看,谢嘉意杏目圆睁,纤纤玉手捏着扇子指指点点:“本郡主要他来抚琴一曲,没想到他百般推脱,区区一介卑贱琴师,竟敢如此放肆。”
原来这个清隽的男子正是近些时日名声大振的蘅舍招牌琴师楚子秋。
楚子秋面砌冷霜,开口音若溅雪:“方才已经说过了,每日这个时间登台为众人演奏,雅座单独演奏还得请您等着。”
“本郡主不愿意等!”谢嘉意不依不饶,“为那些平头百姓演出还是为谢公侯府郡主演出,你选一个。”
话音刚落,此时整个蘅舍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目光。
谢公侯乃开国功臣,建业有功,陛下甚为倚重,谢公侯老来得女,对谢嘉意向来宠爱过了头。
商商她们走到谢嘉意身边,谢嘉意还在胡搅蛮缠,商商此时出声道:“这么巧,谢家郡主也在。”
众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商商身上。
只见此少女衣着金丝云衫,发如鸦鬓,步摇摇曳,面容姣好,般般入画,一身贵气。
谢嘉意看清眼前女子后一怔,随即敛了敛刚刚嚣张的气焰,双手交叠胸前,矮身一礼:“参见乐吉殿下。”周遭人立马也跟着行礼。
一楼也有人也认了出来,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乐吉公主,陛下最宠的公主,旁边那个叫霍小玉,是一品军侯霍侯爷的女儿,也是霍家郡主。”
“本以为来这儿的贵女中谢家郡主身份最为尊贵,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角儿。”
“那可不,乐吉公主的母家可是整个西川,当年力保陛下登基,乐吉的母妃淑贵妃的荣宠至今无人能比。”
“可惜后来淑贵妃病逝多年…陛下却一直迟迟不肯立后,都说是一直记念着淑贵妃。”
“好了别议论了,天家之事还是少说为好,几个脑袋够掉的。”
众人听到提醒立马缄口,默默看向了楼上的情况。
商商看了看谢嘉意,又看了看楚子秋,眨眨眼对他说:“你就是楚子秋吧,快下去登台弹琴吧,等啥呢?”
谢嘉意听言后明显不服,商商瞥她一眼:“郡主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嘉意敢怒不敢言:“臣女无碍,劳殿下过问。”
楚子秋抬眼看了商商一眼,微微欠身,算是道谢,随即抱琴转身下楼,准备登台。
商商和霍小玉也入了雅座,谢嘉意终究只是对着身边人发了发小孩子脾气,就不了了之了。
霍小玉坐在那儿摇着扇子:“我说,她老谢家也是开国元勋,就算你是公主身份,她谢嘉意为什么这么怕你?”
商商抬眼,笑的一脸神秘:“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
霍小玉“嘁”的一声,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半个月前,她在清风楼藏的人让我撞见了,我答应过她不会说出去,她害怕让她爹知道。”商商拍拍手上的桂花糕残渣。
“藏的什么人?”霍小玉一脸意味深长,“难不成是藏的情郎?”
“瞧她那架势,差不多吧。”
“那怪不得,我听说,当年谢府老头的相好后来跟清风楼的男伶跑了,所以他最烦外面那些唱曲跳舞的男伶人了。”霍小玉一脸幸灾乐祸。
“我可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可不许说出去啊!”商商忙叮嘱她一句。
“不说不说,”霍小玉应付道,突然话锋一转,一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