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的时候,苏玉浓醒过来,温折枝还在她近旁浅眠着,睡着了的他脸上依然戴着面具。
柔荑手指勾画过他没有被面具遮挡的地方,触碰间带来的感觉非常好。她滑动着他的眉目,只觉得眉毛都是注定要成大器的长势走向。
“苏玉浓,你想摘下我的面具,看看本王的真实容貌吗?”
男人刚刚睡醒的声音,低哑暗沉,听得人的耳朵都像能怀孕。
她怀疑温折枝能够通过声音给她下蛊,让她沉沦沉醉。
“我想看,你便会给我看吗?”
手指在他的面具上游走,只要再往上掀掀,就能够看见他如今的真实容貌。
同样的机会,温折枝以前给过她一次,现在又将这个机会放到她面前。
“会。”
苏玉浓低头亲了亲他的面具:“就算你会让我摘,而且我摘掉之后,你不需要我负责,不需要我用命来许诺,我也绝对不会摘。”
“原因。”
他戴着面具很多年了,这些年来,有很多人想看看他摘下面具后的样子,是不是和许多年前有很多变化。然而他都没有让人看。
现在他主动的要把现在的模样给苏玉浓看,这个女人却仿佛嫌弃一样,看都不看。
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玉浓头枕着他的手臂,脚搭在他如今已慢慢有知觉的残腿上:“我心里很想看你的脸,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梦里描绘过它的样子。可在你深爱我之前,我不会摘掉你的面具。这算是给我的一个激励。”
“大言不惭。”
“苏玉浓,切不可以为本王如今愿意娶你,习惯了跟你同榻而眠,本王机就会爱你。”
“本王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包括你。”
“娶你也不过是顺手解决你的麻烦。”
温折枝的这番话说得并不小声,苏玉浓听见的同时,屋外的白千算,隐颜三,乾帝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三人藏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就温折枝刚刚说的这番话,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乾帝:“我家主子天下最好,值得天下所有男子的深爱。温折枝居然只想跟她当有名无实的夫妻,还说永远不会爱她,她就不是男人。”
白千算拿了几颗金珠子在手里盘拨,然后看着乾帝:“怎么,你这么想你家主子跟温折枝成为真夫妻,然后两人睡一块啊?你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乾帝:“白公子,你这就平白无故,空口白牙的污蔑人了啊。我爱我家主子,自然不希望她跟别的男子睡一块。我只是觉得,温折枝应该深爱她,然后发乎情止乎礼。”
就像是他一样,深爱苏玉浓深爱多年,这些年也在不断的关注她的消息,了解她,爱她,但是没想睡她。
好吧,他龌蹉,他想睡主子。
隐颜三:“温折枝瞧不上玉浓,那的确是他现在眼瞎。但是小师妹向来专门治眼瞎。我相信再过不久,温折枝会自己把今天说的话给咽回去。”
他已经见过太多人被小师妹打脸,温折枝现在说得越狠越决绝,往后被打脸的时候,就哭得越有节奏感。
他们三人的谈话自然而然也传进了温折枝的耳朵里,他倒是全不在乎这些人如何看,只是从榻上起身,把之前挂好的外衫穿好。
“既然你不现在不想看本王的样子,那就算了。本王出去了。”
苏玉浓也自榻上起来,双手撑着床板,在他彻底出去之前,急吼吼的问到:“未来夫君,你就没有什么想提醒我的吗?”
“你想让本王提醒你什么?太子的爪牙不是那么好砍的?还是你今天新收的那个奴隶不简单,你得小心着他?”
温折枝原本都打算走了,但现在还是停在晾衣架前,跟苏玉浓说着话。
“都可以提醒啊。折枝恩公,你我往后可是夫妻,即便只是装装样子的关系,也不该显得如此的生分。”
温折枝:“你自己就能够看清楚的情况,无需本王来提醒你。既是多此一举,何必要举?”
说完这句话,他便没有再逗留,很快走出营帐。
深更半夜的狩猎场,依然有灯火,林子里依然还有人在狩猎。
苏玉浓在他出去之后,不过两盏茶,就来到了营帐外。
她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一时间分不清那血腥气究竟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她们这伙人在盘算着要旁人的命,旁人或许也在盘算别人的命。
“阳阳。”
她对着虚空的黑夜喊到乾帝的昵称。
乾帝如同鬼魅似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主子。”
“准备准备,我随你下场去斩杀恶人。”
深夜暗杀,又不要玩儿嫁祸那套,他们此番行动,前期需要准备的并不少。
乾帝:“主子,我独自去就行了。您别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