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浓在44号间里将身上那身用以展现神圣渺远的外衫褪下,里间赫然是一身雪丝秀莲花的红衣。
圣莲开在荼靡上,这就是苏玉浓一直以来意图达到的目标。
她提着葡萄酒,灌了大半壶,看起来便像是微醺。
鲜红的酒撒了小半在她白里泛红的皮肤:“伽罗,我唤您,我想见您,想撩您,你出现好不好?”
屋子里风卷烛火如同火莲花次第而开,却不见来人。
是不肯自愿出来。
他总是不愿意出来。
苏玉浓整理了下衣衫,从满是诡谲冷气的房间走出来:“伽罗,你虽然一直跟在我身边,但你肯定不知道神算楼顶楼是什么样。”
自从她下棋赢了凤阳歌之后,她就拿伽罗当成保命符,恨不得贴身上。可有几天时间,她故意甩开他来神算楼,然后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伽罗素来好奇的事情不多,每天的那几个时辰里,苏玉浓做了什么,就是他好奇的事情之一。
“大师,我带您去看看。”
鲜艳瑰红的拖尾裙摆摇曳在古木楼梯,火莲花像是在她的裙摆上盛开。
雪丝绣就的莲花栩栩如生,让喜欢莲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故而也无法忽视掉挨着莲花图案的笔直雪腿。
苏玉浓当真有着世间最好的红颜骨相,那样的美貌皮囊,便是跟他见之心喜的莲花也无差别。
走完最后一步台阶,苏玉浓像是走完所有坎坷,站到了她要的权利巅峰。
抬眼有星辰明月,而她的身后,似有星光碾做尘土,裁月光幻莲花。
大朵大朵的莲花在月光下晃动,让此地比圣地更圣地。
可惜,圣地中心的女子并非无情无欲,反而是七情滋生,勾人堕魔:“伽罗,我为许多准备勾搭的人在神算楼里准备了他们的房间。但我只是将他们的喜好告诉旁人,让旁人帮忙布置。唯独你的不同。”
“这儿,是我为你亲手打造。星土,月莲的形成,耗费了我三十二个时辰。约莫损耗了大半内力,方才打造出此地。往后,你在这儿打坐参禅,睁眼瞬间,可见星光,可触明月。”
“苏玉浓,你何故执拗贫僧?”
沉静渺远的声音,比护州寺的钟声更让人心思纯净,但苏玉浓的心思,此刻单纯瞬间已是极限。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又心思复杂。
苏玉浓:“好话不说第二遍,但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破例再说一次。”
“伽罗,你是我心里的佛。是我想参透,悟透,然后渗透的神灵。我对你执拗,如你对佛一般。”
“吾心之所念。”
这样的情话,由苏玉浓这样的强大的美人说出,当真是谁听谁迷糊。
伽罗不迷糊,却出现在了星辰莲花海里。
他见忠于他的信徒,他的佛,可会来见见他?
月华胜水,苏玉浓如同凌波月光水面,将一身袈裟披在他身上。
“吾佛,求您眼睛看我,看您偏执的信徒,为您跳生辰之舞。”
苏玉浓绕道他前方,散了头发,跳了支最最简单的舞蹈,没有花里胡哨的炫技,只是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身姿之美。
“我要入你之眼,进你之心。”
“伽罗,我想你终有一天,自愿褪下我刚刚为你披的袈裟。”
“入我红尘中,伴我余生里。”
她跳完舞,如同进贡神灵一样,将今天得来的两个丹瓶递给他。
“白千算说,将延寿丹以及起死回生丹交给旁人保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觉得也是。所以我不交给人管,我将它交给我的佛来管。”
“伽罗大师,希望您能从我所愿,替我收着它们。”
伽罗:“吾到底未曾成佛,虽然寿命比旁人更长,但也有上限。你如何确信贫僧不会使用他们?”
苏玉浓点着他淡薄冰凉的唇:“伽罗大师,您刚刚一直跟我在44号间。该听见的,您可都听见了。您若是要使用延寿丹,那您得先生好多好多个孩子。以您如今的状态,无法生孩子。故而也就无法借血亲的命。”
“倘若您真要与人有子,那定然是与我。因为你没机会去接触旁的女子。而我哪怕是玩命,也不会让你借我们孩子的命。那时,你也未必下得去手。”
“你不是启帝那般自私自利的人。你是佛啊。”
她表现得可真是太相信伽罗了。事实上,他现在能够信任的也唯独他而已,旁人要么不可信,要么没那个能力守住。
伽罗终究接住她递来的丹丸,然后收起来。
“贫僧答应替你收着它们,你有需要之时,吾会将它们给你。”
苏玉浓:“嗯。”
星光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神算楼正对着的幽深悬崖。
有人用扶桑木做灯,搁置在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