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夜风吹拂,荼靡艳香随风而入。
几只灿金的蝴蝶飞进屋子,在苏玉浓的身边盘桓数息,接着消失不见。
苏玉浓躺在软榻上,沉沉闭眼,然后陷入沉沉噩梦。
天绝门人的鲜血浸透横流,连泥土里都浸了血气。天绝老者,众位师兄为了保住她唯一的血脉,施用乾坤之力,将她的孩子送走,沦为普通人,然后任由旁人屠戮。
“师父,师兄……”
“不,求求你们,别为我死,求求你们……”
她犯下的错,她自己承担就好。何须满师门皆为她的过错买单负责?
“小师妹,别怕,只要你不想我死,我不会死。师父他老人家,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索他的命。别怕,别怕。”
隐温七在苏玉浓的耳边说话,还直接用手替她擦去脸上虚汗,温柔得让人沉溺。
苏玉浓被他的声音从噩梦里唤醒,然后直接埋进他怀里,上身微斜,头埋在他腰腹:“师兄,答应我,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们也不许为我去送死,知道吗?”
隐温七:“好,我答应你。我瞧着你脸色不好,赶紧睡,为兄在旁边看着你,天亮前就离开,保证不被旁人发现。”
苏玉浓睡不着,她仰头,用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七师兄,天绝门人不轻出,也不能轻易用天绝策的能力左右天下。旦温素可以。师兄,你可以用温素的身份,多发展一条为自己保命的势力。”
“小师妹,你忘了吗,非绝路之人,到不了天绝门。温素当时已经到绝路了,我现在即便用这个身份,也是从头开始。”
“那就从头开始。七师兄,我会助你。可是……你愿意用温素的身份,卷入那无休止的权利争斗吗?”
隐温七:“我愿意。”
小师妹想让他捡回温姓,那他就捡回来。
她总有其打算,断不会害他。
“师兄,你捡起温素这个身份入了权利中心,可能会有被天绝册除名的风险。但我算过了,只要你把隐温七和温素两个身份完全切割开,风险只有一成。”
“别说只有一成风险,便是有七成风险,为兄也愿意卷进来。”
隐温七将她的头挪回枕头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天绝门不能一直被天绝册左右控制,若是能走出一条新的路来,往后门人们也能多些自由。”
虽说天绝门人大多尘缘已了,不愿意掺和凡尘俗世,但人总会变。以前了去的尘缘没了,新的尘缘也许会出现。
出尘后,也有可能想重新入尘。门中也有人想要自由选择的权利。
苏玉浓:“那咱们冲了。”
“嗯,冲了。”
他拍了拍她的被子:“快睡。”
苏玉浓感受到身边让她绝对信任的气息,酣睡过去,切再无噩梦。
晨光照亮庭院,画眉发出动听的声音。
苏玉浓才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洗漱,院子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老管家混浊的眼打量着艳光灼人的苏玉浓:“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苏玉浓:“父亲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可是又要罚我?”
“老奴也不清楚。嫡姑娘去了,也就知道。”
“话已传到,老奴还有许多杂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老管家退出她的院子。
苏玉浓招出金蝶,在老管家停留的地方飞旋:“一具傀儡,竟还留有自我意识。有趣。”
数息之后,苏玉浓收回金蝶,开始洗漱打扮。
她知晓苏江这些天都在做梦,而且夜夜梦见母亲的亡魂,故而苏玉浓故意打扮得像朱音音。
当年美名才名扬九州四海的朱音音,最喜穿白衣,系黑腰带,戴金蝶簪,盈盈一笑,颠倒天下才俊。
如今的苏玉浓换上娘亲的装扮,模样像了朱音音七成,剩下三成,是她独有的媚骨妖姿。
她推门走出去,从偏僻的院子到热闹的前院,府上无数旧奴看见她都吓了一跳。
恍恍惚惚间,许多人都以为朱音音的亡灵回了苏府。
还有人哆哆嗦嗦的跪地:“参见主母。”
苏江前前后后娶了那么多的夫人,只有朱音音才被所有人称为主母。
这些年新入府的下人们没见过朱音音,但他们看见苏玉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觉得今儿的嫡长女,看着没了往常的艳俗,看见她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少了几分轻蔑。
前院乱糟糟的,看着就像是发生了大事儿。
“都挡在这儿做什么,快点让开,让开。”
几个壮硕的护卫戴着黑巾,抬着裹了尸体烂席出院。
众人看见后,纷纷忘了苏玉浓,而是讨论起来。
“府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老爷身边的武嬷嬷。”
“今儿一早,我就闻见武嬷嬷院子里传来臭味,过去查看的时候,我差点恶心得昨晚吃的饭都吐了。那身上全是腐烂的窟窿,尸体一半被啃食……”
“别说了,好可怕,再听你说下去,我今晚必然做噩梦。”
“武嬷嬷怎么忽然就死了?”
“还能为什么?如夫人为了装贤良,引了灾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