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浓抽回银针,咬破嘴唇,来到李老太傅的尸骨前。
她蹲下身,长指甲划破他的老皮,在他身上制造她反抗过的痕迹,随后慵懒起身,瑰魅的眸子朝着右斜方的金绣屏风看去。
“探花郎,小女子知道你在,出来聊聊可好?”
缱绻烟魅的声音,仿佛能拉丝牵魂,旦语藏暗锋,不容抗拒。
李易从屏风后走出,仪态风雅:“玉浓姑娘心思缜密,想来刚进此院就发现我在暗处。”
“是。”
“知我在此,还敢诡杀我父?”
苏玉浓唇角一勾,魅惑天成,她的身边倏然出现无数飞舞的金蝶。
闪着金光的蝴蝶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她似蝶妖邪仙,美得惊心动魄。
“李老太傅风流成性气死了你亲娘,又因你八字克他,默许府上众人欺压你。若不是你外祖是世家大族族长,你的坟头草亦有三尺高。”
“李易,你不想他活。但为了仕途,又不能背上弑父的罪名。我替你杀了他,你该谢谢我。”
李易风雅面容一沉:“倘若我不谢你,反而要出卖你,然后以你为引,拉着苏家覆灭,你当如何?”
“易公子,你只有两种选择:替我保守秘密,与我狼狈为奸。”
苏玉浓抬起手,一只金蝶落在她的指尖,其余金蝶尽数飞往李易身后的金绣屏风。
金蝶落在屏风上,不消片刻化为烟尘灰烬。
苏玉浓落了金蝶的葱嫩指尖,点落在他的心口:“或者……”
她顿了顿,指尖金蝶消弭无形:“你死。”
“我活。”
李易见此,并无半分惊惧:“我那姐姐,自以为接回的是乡野无知村妇,想以你为棋。根本不知道接回来的是诡诈狠辣的毒凤。”
“她那些不入流的算计,只会为你做嫁衣。”
苏玉浓抽回手,抚了抚鬓边珠花。
“公子过奖了,和您的算无遗策相比,玉浓自愧不如。”
“哦?”
苏玉浓:“三年前,九皇子以三千民兵胜敌国九万人,自此扬名四海。幕后军师是你。”
“七年前,七皇子斗垮三皇子,出谋划策的是你。”
“九年前,二皇子救驾获帝心得封太子,幕后布局之人还是你。”
“公子智谋无双,连龙子凤孙也拉入你的布局之中。”
“玉浓倾慕已久,早就想与您亲近,同上一条船,系足一根绳。”
李易听到她说完,眼神片刻幽邃危险:“我献计众皇子的事情,你如何得知?”
他为几位王爷献计献策的时候,每次都用了假身份,且小心谨慎,除了他自己,应当无人能知?
诸位皇子事后也调查过他,或想拉拢,或想杀之,但皆为成功。
苏玉浓即便聪慧睿智,这些隐秘之事,也不该知晓。
“叮当,叮当。”
苏玉浓衣袖里滑出两块金镶红玉卦,两块卦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以智谋算皇室。我以卦卜算苍生。”
“李公子,玉浓在算卦一途,天绝老者也赞我有天赋。”
她不介意在他面前小露本事,更不惧怕会被他算计利用。
名利场上,相互利用是感情的开始,后续如何靠的才是手段感情。
李易一向不信天机命运,但对天绝老者的卦术却不得不服。
乾坤天下一卦定,仙翁门前无绝路。
苏玉浓如果真的能被天绝老者夸赞,要么和天绝门有关系,要么真的是卦术无双。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简单。
“玉浓姑娘既然精通占卜卦术,那便再替我卜一卦如何?”
苏玉浓将红玉卦收回:“算卦窥天机,折寿的。”
她踮起脚,上半身前倾,染了血的唇吐气如兰。
“李公子是否值得我为你再卜一卦,我得看看再决定。”
“你若值,我赠你一卦。”
“你若不值,我也赠你一卦。”
李易:“前者替我规避仕途风险,后者赠我绝命卦?”
苏玉浓轻轻摇头,晃动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鼻翼:“你若不值,我赠你风流卦。”
昧暧的声音落下。
苏玉浓背过身,屋内飞舞的金蝶散去。
“嘤呜……”
她装出惊怯惶恐的模样,跑出去小院。
李易看着她跑出去,不由得低笑出声,随后转头望着李老太傅的尸体:“你死在她手里,还真是太便宜你了。不过,你死在这儿,能让我看苏家一场热闹,倒也算死得有点价值。”
他整理了衣衫,从偏屋的另一个房门绕道而出,前往目前正逛着的竹院。
他要看的热闹大戏,应该就在那儿。
苏玉浓那瑰美的毒凤,定然会前往那儿,趁着太子还在苏府,将李家,苏家一起架在火上烤一烤。
清风吹过苍翠青竹,太子在苏府众人的陪伴下游园。
百年苏家底蕴深厚,又因有天机箴言的缘故被多方巴结,故而哪怕本该清雅淡极的竹园都显得富贵太过。
玉石茶桌纯金碗,奇花斗艳争春风。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