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刘槐那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刘家伯娘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一脸嫌弃道:
“呸,你个丧良心的东西,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活该混成这副狗德行……”
说着便踢开了刘槐挡在门口的腿,径直走进了家里。
“这刘槐怎么又来了?前儿个咱爹不是刚打发了五十文钱给他了嘛?”刘家伯娘皱着眉头道。
她口中的“咱爹”,便是刘氏一族的族长,也就是刘槐的亲大伯。
刘老大,也就是刘氏族长的大儿子,苦着脸回道:“五十文哪里够他花呀!”
“五十文还不够他花?”刘家伯娘顿时瞪圆了眼,气道,“便是顿顿吃大白米饭,也够他吃上好些天了吧!”
“嗨,你还不知道他的德行?宁可饿着肚子也要把酒灌足了的种!去了一趟酒坊,那钱就花没了……”刘老大恨铁不成钢道。
“那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刘家伯娘闻言,气得把庙会买回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摔,怒道,
“你说说,爹这都接济他多少回了?家里添双筷子给他口饭吃我没意见,怎么就要钱给钱了!”
“家里头本就不富裕,这可倒好,咱们省吃俭用的,倒把他当成祖宗给供上了!”
刘老大揣着手,无奈地叹气道:“还不是去年咱爹将他绑了送去县衙挨了板子,让他受了罪,爹心里过意不去么……”
刘家伯娘直接“呸”了一声:“谁让他逼死婆娘,又虐待儿子?就这种人,挨板子是他应得的报应!”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爹也就是我小叔,当年是为了救咱爹而死的,爹顾念他父母双亡,打小儿就待他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好……”
“那又咋地?咱爹把他当亲儿子养大,连成婚生子都是爹掏钱办的事儿,就是天大的恩情,这么多年也还上了吧?!”
刘家伯娘越说越是忿忿不平,“依我看,就是爹太惯着他了,才惯得他这一身的臭毛病!”
说着就端了一盆水直往门口走。
“哎?你这是做什么?”刘老大惊讶道。
刘家伯娘气冲冲道:“这种人还留着他堵在家门口干什么?待会儿爹回来了,又得被他讹上一笔!”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来到了大门前,一盆水“哗啦”一下就泼向了倚在门边的刘槐。
刘槐冷水灌顶,一个激灵便从醉梦中醒了过来,待爬起身时,已经从头湿到了脚。
“你、你——”
刘槐回过神来,指着刘家伯娘刚要开骂,便见对方从门口掏出了一根棍子出来。
“再敢来我家要钱,老娘直接打断你的腿!”刘家伯娘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刘槐当即被刘家伯娘这凶神恶煞的模样镇住了,连忙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
“还不快滚!——”刘家伯娘见他不走,忙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恶狠狠地朝他打过去。
刘槐被吓得原地一跳,见对方是动真格的,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忙不迭地就转身逃走了。
刘老大从门里探出头来,四下望了望:“走了?”
“走了!”刘家伯娘鼻子里狠狠哼出一口气,“瞧见没有,对付这种人,就该直接打!”
刘老大忍不住给自家媳妇儿比了个大拇指……
刘槐抱着酒壶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家后,酒已经是彻底醒过来了。
“啐!你个臭婆娘,居然敢打老子!”刘槐没要到银钱,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他扒了扒桌上的酒坛子,里面的酒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刘槐无比烦躁将酒坛子推开,转身去床上一阵摸索起来,最后成功地在枕头里摸出了十文钱来。
“嘿嘿,幸好老子还存了点铜钱,明儿还能去镇上买二两酒!”
次日刘槐便揣上了十文钱去了镇上,然而还没到酒坊,便听到一阵吆喝声。
“各位客官进来玩一玩咯!赌一赌,十文变百文!搏一搏,百文变十两!”
刘槐的脚步不由地停住了,抬头一看,正是一家赌坊。
他的手顿时痒了起来。
自打因为欠赌债逼得林菽自缢,老林家来刘家闹事后,刘槐便没敢再进过赌坊。
但这会儿,赌瘾却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爬上了心头,那叫一个难受啊……
刘槐望着手里的十文钱,顿时牙一咬,心一横——赌一把!就一把!这十文输光就停手!
然而赌博这玩意儿,哪是他想停手就能停手的,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刘槐不仅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赌坊三两银子……
赌坊的打手熟练地把他扔出了店门:“三日内要么把银子还上,要么留下一只手!可别想着耍赖,你小子住哪儿咱们可是门儿清的!”
刘槐整个人都懵了,哆哆嗦嗦地就跑回了家。
完犊子了,这下真完犊子了!
他还不能去找自家大伯要银子,上次大伯就在祠堂里当着老林家的人发过誓了,要是自己再跑去赌钱,就直接将他踢出族谱,让他自生自灭……所以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刘家人知道!
刘槐急得是抓耳挠腮,他如今家徒四壁,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到哪儿去搞这三